傍晚时分夕阳的余辉已经遍布了大地,墙壁人群脸上都泛着红晕。
墨府的人却处在焦急之中,一整天的等待,墨奕哲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一丁点的消息。
“奕哲不会是不想让我们见他最后一面吧?”
墨夫人皱着眉头,失魂落魄地看着墨勇,双手紧紧地拽着他。
“奕哲那小子虽然喜欢胡闹,可是还是有分寸的,别急!”墨勇不管旁人怎么说,他对他儿子的那点信心还是有的,他会回来的,不会这么不清不楚地把两个老人丢在人世。
时间从指针上一点一点地流逝,夕阳也藏了起来,留着月亮孤零零的挂着。
墨鸦不知道从房间里出来了多少趟了,他大哥大嫂还是在傻傻地坐着,明知道奕哲可能不会回来了,还是不肯放弃希望。
“大哥!去睡吧!已经十二点了!”墨鸦忍不住地提醒,苦口婆心地说道了半天,两人还是坚持要等着他们回来,除非见到墨奕哲本人或者是尸体。
“墨鸦啊!你去休息吧!没见到奕哲我们实在是不放心啊!”墨夫人端起眼前的茶杯,茶早已经凉了,她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不想错过与孩子的最后一面。
时针像是故意跟人作对,越走越快,不给人一点希望似的。
“爸妈!你们怎么还不睡?”
凌晨五点半,墨奕哲终于推开了家门,看到二老还在坐着,心中的愧疚之情更加强烈。
他本来不想回来的,可是闲月拼命地劝说,两位老人已经五十多岁了,怎么经受得住连孩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打击呢!
他最终决定在生命的最后半个小时回家一趟,没想到几位长辈都还没睡,或者说通宵等候。
“墨家主,墨夫人,早!”闲月尴尬地打了一声招呼,到底怎么称呼她还是不太懂。
“奕哲!快坐!”墨夫人赶忙把墨奕哲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看到闲月还在站着,想起她还有孕在身,陪墨奕哲疯了一天一夜应该也很累了,招呼着闲月,“闲月啊,你是回去休息一下还是先坐一会儿?”
“月儿,你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墨奕哲开口请求她,深情地目光一直向她投射,可是闲月还是在为难,他知道她想让他在最后的时光里陪着家人,“就一会儿好不好?”
她不再推辞,默默地坐在他的对面,这种场合根本就不适合她,她没有家人,没有父母,更没有这样和家人坐在一起的记忆,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自处。
“爸妈,你们收月儿为干女儿好不好?”墨奕哲真诚且深切地希望这件事能够成功,以后也有人照顾他的父母了,闲月还成了他的妹妹,也不枉此生了。
“大哥!这件事万万不可!闲月是虚陵境之主不说,她还是血僵境的少主夫人!若收她为干女儿岂不是和五境同流合污?我们怎么和族人交代?”
对于墨鸦的正义言辞,闲月只能说一句呵呵,他以为她愿意吗?这儿有他说话的份吗?真是不自量力!
“哲,墨家主,墨夫人!对不起!我拒绝!”
闲月站起身子就准备走,这算什么呢?她不禁失笑,这就是墨奕哲的决定吗?不是很可笑吗?她有父母又何必要别人的父母呢?就是算没有,她也活得好好的!
墨奕哲从身后拉住她,而后站在她的面前,“月儿,怎么了?你不是说你可以答应我的任何条件吗?说话不算话吗?”
“放开!墨奕哲你疯了吗?”闲月疯狂地把他推到一边,傲慢地看着他,“墨奕哲你以为你是谁,你有资格做我哥哥?你也不睁开大眼看看!我是神!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
对——对不起,奕哲!我——我不能连累墨家!对不起!她在心里拼命地道歉,这样的事情她不能接受了!太可怕了!
“是吗?你是这样看我的!你也是这样肤浅的女子吗?我不信!”墨奕哲颤颤巍巍地坐在沙发上,头垂在胸口,这样的借口他更不接受,“月儿,我不信!”
“闲月大人,看着犬子对您的感情的份儿上,您就答应了吧!”墨勇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临终前还那么痛苦,即使自己再怎么不愿意,也要闲月答应了这件事,以后若是闲月不想与墨家有任何牵扯,他们就断了这个关系就好!
“闲月,我看你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你就当帮伯母的忙好不好?以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墨夫人颤抖的双手,浑浊的瞳孔悲哀的盯着她。
闲月深深地感受到墨夫人的恐惧和悲哀,但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答应呢?
“大哥大嫂你们都糊涂了吗?”墨鸦的反对意见依旧没有停止,墨鸦的话却没有一点点的作用。
“妈,我想吃梨花糕!”
分针已经指向了九,墨奕哲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时间,还有那么点时间,总是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幸好墨夫人提前做好了他喜欢吃的所有东西,直接就从厨房里端了出来。
“奕哲!给!”墨夫人清楚地看到墨奕哲脸上还干透的泪水,眼眶里还是湿乎乎的!
“月儿,我记得你在虚陵境最喜欢喝梨花酿,虽然我这里没有梨花酿,可是有梨花糕,你要不要尝尝?”
他笑得那么开心,像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像是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时间。
“谢谢!”
闲月不由自主地拿起来,尝了一口,抿了抿嘴巴,甜甜的,也不腻,甚是美味,“好好吃!”
她就像个贪吃的孩子,没有任何忧愁,只要是有吃的就非常高兴。
“我不欠你零食了!不准在我坟墓前哭着问我要零食。”墨奕哲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知道自己生命的人总是希望时间能够过得慢一点,可是时间也偏偏与人作对,他苦笑着,想着,这个女人也累了,饿了,他也玩够了,幸福过了,他也应该走了吧!
“月儿!你说人死后都会进入虚陵境吗?”
她低着头,嘴里的糕点让她的话听得不太真切了。“会的!一定会的!”
只有她知道,一般人死后会进入虚陵境,甚至是王境,或者说是其他的地方,可是,被祈愿女神续命的人,死后只会被送往万恶之地,永世不得轮回。
“哲,如果我告诉你,你用永生永世的时间换了这一天的时间,你会后悔吗?”
“月儿,叫我声哥哥好吗?”
当她抬起头,墨奕哲的身体已经开始虚幻,变为尘埃,或许这才是死无全尸吧!
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声音好像是被抽离了一般,让她发不出声音。
“奕哲!”
“奕哲——”
长辈们哭着喊着还是没有留下他,一个个失魂落魄地哭泣。
“哥哥——我会把你带回来的!就算它是万恶之地!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