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鬼打墙?
因为之前在迷雾林的遭遇,其实再遇到鬼打墙我们并不是很慌乱。这一路过来危险的事情我们遇到的也不多,但是大多数时间都用来赶路了,所以其实我们都挺累的。既然已经迷路了,那倒不如停下来休息一下再说。因为之前野狗群尸那里可能有毒,而且谁也不知那些绿色烟雾能蔓延多远,所以我们一合计,小奎拿着固体燃料去烧狗尸,我和达赞则先休息。
因为之前的事情我其实和达赞关系相当尴尬,可是他像是没感觉一样还是凑上来跟我聊天,我挑眉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不怕我变成僵尸咬你一口?”
达赞噎了一下,讪笑着说:“他背了你这么久都没事,我不会就这么倒霉吧?再说了你是我们的天启圣者,是我们的神,你不会故意害我吧?”
现在再说什么天启者完全就是一种讽刺,直到现在我才看明白打从一开始白胡子这些人就把我看透了,说是什么圣者,事实上却不允许我活着出去,明知道全子他们是我的同伴依然不给他们活路。我这个人也就是单纯,念着在纳苏寨好吃好喝好伺候的那几天,现在想起来这就跟养猪是一个道理的,我们村上我大伯一家专门养猪,活人还没怎么着呢,猪倒是空调暖气的伺候着,以前天气太热的时候我总往他家猪圈里跑有次太闹腾还吓死了一只小猪,然后我被骂的满脸唾沫星子,从此我每去他家都有人专门看着我。我当时就问我爸大伯怎么养猪跟亲爹一样招呼着?当然结果就是被我爸狠狠拍了一巴掌……
须臾小奎烧完尸回来不动声色地坐在了我们中间,我当时就忍不住想大喊一句好兄弟,达赞也觉得尴尬,默默吃了点东西以后起身说了句再去周围看看。反正我也不待见他,自然就随他去了。
我撕开一包压缩牛肉正要啃,却发现小奎支起了无烟炉,倒了水饼干牛肉什么的就往里扔,不一会儿就开始飘香四溢,我看了看自己手里干巴巴的牛肉顿觉素然无味,只好腆着脸凑过去,小奎屁话不说我往哪走他往哪挡,我被挡了好几次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大喊一声:“小虫子你想干嘛?”
小奎嘴角抽搐了一下说:“待会还要不要我背?”
我一下就怂了,少吃一点也总比被抛弃了好,没想到他又来了一句:“我待会要背你体力消耗会很大,你正相反,所以吃多了只是浪费。”
你他娘吃多了才是浪费呢!我心里虽然不爽,但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我们这次还不知道要待多久,食物必须节省点用,况且我们在纳苏寨匆忙逃出来除了那一瓶牛奶以外并没有得到食物补充,达赞那里倒是有,但现在就算他给我我也未必会要。一想到当我在纳苏寨大吃大喝的时候小奎躲在山林里受冷受饿还得被蚊子咬,我一下平衡了许多。知道他食物消耗的厉害,所以我难得大方的说:“看你这么可怜,我的食物你随便吃,不收钱!”
我把不收钱三个字咬的很重,小奎一听就笑了,不过是苦笑。
“我现在发现其实你也挺可爱的。”
我被他可爱这个形容词给恶心的毛骨悚然,只能装作没听见。
就这么一会儿我又有些困了,就把包枕在头下睡觉。在天坑非常好的一点就是有天然的光源,不用担心周围黑暗。我躺在地上思绪万千,别看我嘴上跟他扯皮,其实心里相当压抑,我不想死……
想到死我心里冒出来一种很悲凉的感觉,小奎也许觉察到了,但是没说什么,只是舀了碗热汤放在了我面前,我实在没心情就推开了,他皱了下眉头但没说话。我看他这样微笑着说:“谭浊,我问你一件事,看在我是将死之人的情况下你能不能老实回答我?”
小奎僵了一下,但是很快回复了自然说“你问吧。”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奎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反问我:“你真的不知道?小清什么都没跟你说?”
说个屁啊,我才进象文院第二天我们就跑贡嘎去了,中间又事情太多,就算有事情她哪有机会给我说。
小奎看我一脸懵逼的表情有些沮丧的说:“还以为你早知道呢,我说为什么……”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等我问就开始说:“雨泽福利院你知道吗?”
原来爷爷年轻的时候因为探险之类在古墓之中摸了不少珍稀玩意儿,并且因为这个还发了家,但他始终认为这些钱是不义之财,所以93年的时候在南京建立了一所孤儿院并且出任院长。福利院取名雨泽,春雨泽披万物,我大概也能理解这个名字的由来。而小奎和清姐其实都是从雨泽走出来的孤儿,所以才以兄妹相称。
从雨泽出来以后他们两人各有所职,进入社会生活了很长时间,并且定期会给福利院寄存款帮助那些小孩子,但是就在去年年初的时候他们寄的钱居然被退了回来,一问才知道福利院居然倒闭了。
开了二十几年的福利院怎么能说倒闭就倒闭了呢?
当时小奎就意识到爷爷可能出了事情,但他当时手上有事情走不开,所以就让清姐回来调查。清姐调查一番只知道是爷爷亲自关闭了孤儿院,遣送前还专门为那些孩子找了收养的人家,但是究竟为什么却是没人知道。
并且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爷爷失踪了。
在雨泽的时候爷爷虽然也经常“失踪”,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爷爷又出去探险了,不出一个月必定就会回来,而且一回来就会经常和小奎他们这些从福利院出去的孩子互发邮件为他们排忧解难。但这次失踪以后不仅没能回来,而且还变得杳无音信,再也不能联系到他。
清姐查到的事实让小奎坐立不安,于是他辞掉了手上的工作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他们查来查去,唯有当年的穆夏陈冬可能还有联系,于是清姐进了象文院,小奎因为出于某些不知名的戒备选择了在外面支援。本来这件事一直没进展,直到我来到南大。
而清姐进入象文院的理由更让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她只是说了自己是雨泽福利院出来的,院长居然就让她进了,还他娘的给她弄了个学籍,让我这种被校长亲自抓到的人感觉相当之不公平。
而接触到我以后,一开始我在贡嘎山其实不愿意犯险,最后都说了我可能不是穆重亲孙子的这种话,小奎当然就觉得我这种人忘恩负义,所以非常不待见我。可是来到黑竹沟我铁了心要进来,小奎就开始觉得我还是有点人性的,并且因为认为我是爷爷的亲孙子,就算找不到爷爷也要好好保护我,不然的话等到我们在哪个沟沟卡卡找到爷爷发现他正在烤山鸡,搞野炊,一问发现自己的孙子居然死了,他会怎么想?
我听到这里真的是哭笑不得,但随即有些心凉,又是一个因为我的身份对我如何如何的人,难道我这个人就这么不受人待见,不招人喜欢?
说真的,我把小奎当朋友了。
我心里有些乱,听完这些也没说什么,遮着眼就要睡觉,小奎收拾了东西也准备睡了,不过我偷眼看他表情很安详,像是还在沉浸在过去的幸福生活里。我忍不住有些羡慕,在那个我亲爱的小山村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才发现把我养大的不是我亲生父母,好不容易得到自己爷爷的消息偏偏又是失踪的,更可恶的是居然还卷入了这么大的危险境地,我上辈子是不是骑在观音娘娘脖子上撒尿了所以他这么惩罚我?
想到这里我觉得很是心烦,偏偏小奎又在打呼噜,我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了,忍不住掀开眼罩生气地说:“你再打呼噜我把你的嘴给缝上!”
可是我一看就愣了,小奎竟然正坐在地上脸色难看的看着我,一见我起来,他脸色不爽地说:“不是你在打呼噜?”
我气急败坏地说:“我都还没睡呢,打个毛的呼噜!”
我说完小奎的顿时就变了脸色,他语气很怪地说:“我也还没睡。”
我愣了一下,不是他?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达赞还没有回来,既不是他也不是我,那是谁?
我想到这尾椎骨陡然冒出一股寒气直冲脊梁骨,一个简单的词已经在我脑海中浮现,难道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