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之上,日行夜宿,未有丝毫耽搁,只消半月有余,已至岭南边境。
梅长青问过之后,才知那女英老家是在岭南新城,与那潼关还隔了相长一段路程,而据柳晨枫所说,他是在潼关与候天相遇的,二人相商之下,便决定先将女英送至老家,由她在家中暂居数日,梅长青一人前去潼关,待找到候天之后,再至新城去接女英,三人一同返回京城。
计议已定,二人便先往新城而去,不消两日,已至女英家中,女英少而离家,一别数年,音讯全无,如今乍然而回,父母乡亲无不欣喜,对梅长青犹是热情款待,自不在话下。
再说梅长青,他在新城只住了一晚,便拜别女英,往潼关而去,又过三日,已至潼关边境,适时天晚,便寻了一家客店住下,那店主是一年过六旬的老者,膝下只有一女帮衬着生意,因放不下老父,虽已年过二十,仍是待字闺中,尚未许配人家,又因潼关地处偏僻,过客稀少,所以店中生意惨淡,只够勉强维持生计,如今有人投店住宿,老者自然欢喜,忙让女儿过来招呼,再说梅长青因半月来连日奔波,只觉身子有些疲乏,所以住下以后也未外出,只让老者将饭食送至屋中,吃罢饭后,刚欲上床就寝,忽闻外面吵杂声起,约有十人之多,内中更有声音,竟让梅长青有依稀熟悉之感,不由心中更加疑惑,想这潼关边陲之地,怎会有故旧之人,心里想着,便推门去看,可那柴门刚被他拉开一条缝,一瞅之下,竟是大惊愕然,慌又将门关上。
原来他一瞅之下,所见之人,竟是那刘从镜。
他昔日与刘从镜同属杨谅手下,所以自然认得。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会在千里之外的潼关边陲之地遇到刘从镜。
原来那日,刘从镜受杨谅之命,重返潼关,寻访候天,此事绝密,梅长青自然不知,只是事有凑巧,他们前后赶至潼关,竟阴差阳错的投至同一家店中。
心里正想着,又听外面吵杂声渐渐平息,想是刘从镜等人已进了屋中,恰在此时,店家女儿前来收拾碗筷,梅长青心念一转,便叫住了刚欲离去的店家女儿,仿如无意般的向她问起了刘从镜等人。
荒寒之地不比京师,店中生意本就不好,加之刘从镜一行人数众多,所以那店家女子印象颇深,见梅长青出言相询,便笑着应道:“那些客人已住了有几天了,我听说,他们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找人?找谁?”梅长青闻言一惊,跟着便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女子微微一笑,又说:“如果客官没有别的事,奴家便先走了。”
“嗯,麻烦姑娘了。”梅长青应了一声,忽然又道:“他们住哪间房?”
“东边第三间。”那女子说道。
那女子刚一离开,梅长青便赫然而起,吹熄了桌台上的蜡烛,继而身子一动,便飘出了屋子。
此时已是深夜,天上无月无星,只见人影一闪,梅长青已悄然而至东边第三间客房,凌空一跃,将身子倒吊于屋檐之上,凝神细听,只听屋里一人大声说道:“费了老子好一番功夫,终于找到这小子的下落了。”
又听另一人说道:“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结婚成家了,哎,我说,他那小媳妇长得可真不赖,赶明儿让大伙都乐呵乐呵。”
此语既出,屋内又是一片笑声。
然后便听一人又说道:“我真是不明白,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值得我们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赶过来追杀他。”
“尚书大人的命令,哪里要什么理由,总之我们尽快办完事,回京城向尚书大人复命就是了。”却是刘从镜的声音。
这一行数十人中,唯刘从镜官职最高,又与杨谅关系最为密切,他既发话,其余人等便不再作声,过了半晌,又听刘从镜说道:“今天天色已晚,大伙都早点歇息,明天办完事后,咱等便可回转京师了。”
继而便听开门声,却是刘从镜出了屋子,去了隔壁那间房。
见屋内再无动静,梅长青也便悄然离去,回了客房。
至此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