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事暂且搁下,只说慕容倾城一行三人去到宫中,刚至无极殿外,恰好岳冲由殿内而出,见了慕容倾城,忙上前道:“岳冲见过太子妃。”
慕容倾城隐隐皱起了眉头,转瞬又笑道:“公公无须多礼。”又道:“倾城欲进殿面圣,还请公公代为通报一声。”
岳冲忙道:“太子妃稍待片刻,小奴这就去奏请圣上。”
言罢又进了殿内,片刻便有宫人来宣,慕容倾城进到无极殿内,便见独孤冰诺正跪于龙书案前,戚楚等人俱站于一旁,却并无一人言语。
慕容倾城只觉心中一动,眼泪便蕴于眼眶之中,跟着亦在独孤冰诺身旁跪了下去。
独孤冰诺见到慕容倾城,脸上倏忽便露出了一丝笑意,又轻声道:“倾城,你怎么来了?”
慕容倾城之父慕容静止与独孤信曾有八拜之交,情逾兄弟,慕容倾城亦是聪慧端庄,有韦氏之人品风范,所以素得独孤信的喜爱,此刻见到,独孤信一直冷峻如风霜般的脸上不禁也露出了微微笑意,亦道:“倾城,你怎么过来了?”
慕容倾城不应此语,却只道:“请父皇恕倾城死罪。”
独孤信闻言一愣,又道:“倾城,你何罪之有?”
慕容倾城只道:“父皇,巫盅一事,与冰诺无关,全是倾城所为,父皇若要责罚,便罚倾城吧。”
此语既出,众人皆惊,独孤冰诺脸色一变,轻呼道:“倾城……。”
慕容倾城转头看他,只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岳冲听得此语,却下意识的转过头来,望了素锦一眼,素锦亦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便在此时,又听独孤信道:“倾城,你一直品行纯善,温良敦厚,此事怎么可能是你所为。”
素锦亦忽然在旁道:“回圣上,奴婢早晚不离太子妃,一直尽心伺候,太子妃平日所作,奴婢尽知,此事绝非太子妃所为,还望圣上明鉴。”
慕容倾城不由轻喝道:“素锦,你且退下,不可胡言。”
“可是……。”素锦心中虽是不愿,却只得退于一旁。
独孤信又道:“可是倾城,你为何要如此?”
慕容倾城望着眼前众人,许久才缓缓道:“冰诺仁懦,素无心计,倾城担心储君之位旁落,才会出此下策,眼下事情败露,倾城亦无话可说,自愿一死,只求父皇能还冰诺一个清白。”
在场之人闻听此言,皆缄默无语,独孤信亦是微微皱了眉头,长久长久的沉默,苍老的面庞上,表情似乎是痛惜,又似乎有一种如释重负后的轻松之感,许久才缓缓道:“倾城,你父静止与父皇曾有八拜之交,情逾兄弟,而你亦素来仁厚谦善,此事既是你所为,父皇便念你是无心之错,此事就此作罢,不予追究。”停了一下,又道:“父皇听闻那梅姬分娩在即,待她诞下龙子,父皇便下诏将之过继至你膝下,册为皇太孙,朕要让天下人知道,这太子之位,关乎国本,岂能轻动,你与冰诺便安心去吧。”
至此时,慕容倾城的脸上才露出了微微笑意,又道:“倾城谢父皇。”
独孤冰诺亦道:“儿臣谢父皇。”
独孤信微微一笑,从龙书案走至独孤冰诺身前,伸手抚上他肩头,又轻声道:“冰诺,是父皇错怪你了,改日你为人父时,父皇定当亲至东宫,为你祝贺。”
独孤冰诺又道:“儿臣谢父皇。”
独孤信亦道:“此事即了,你与倾城便先回宫去吧。”
“儿臣遵命。”独孤冰诺应了,便与慕容倾城等人出了无极殿,往东宫去了。
无极殿内,眼见众人皆已去了,戚楚走至独孤信身前,轻声道:“圣上,你近来身子不好,还是早点歇了吧。”
独孤信微微点头,望了戚楚一眼,又道:“戚楚,你没有看错,此事果非冰诺所为啊。”
岳冲在旁听得此语,竟无声的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