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穆紫莜的头发,易夫人慈祥的说:怎么会怪你呢,现在你不是来了么。沼都郡远在边境,紫莜你一定累了吧。
穆紫莜点点头,赶了一个多月的路,能不累才怪。
“紫莜此次来皇城可是有事要办?”易将军是一介武夫,说话也直接。
穆紫莜羞涩一笑,缓缓说道:“不瞒易伯父,八年前紫莜离开皇城时,易哥哥答应过紫莜,要娶紫莜为妻。”
易将军和易夫人听到穆紫莜的话都吓了一跳,易将军更是直接瞪了易锁阳一眼。
这臭小子,净乱说话,这下好了,都找上门了。
易锁阳尴尬一笑。
反观云倾华倒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然自若的端起水杯微抿一口。
这一幕正好被易将军看到,这让易将军对云倾华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小莜啊,锁阳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我们锁阳七年前就订下了婚约。”易将军开口,事情确实有些难办,一个易锁阳亲口允诺要娶的,一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订下的,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穆紫莜起身,“易伯伯,紫莜不介意和云妹妹做一家人。”
云倾华挑眉,这么直接。
易将军和易夫人都一愣,他们都清楚的明白,不管是云国公府的嫡女还是赤阳宫的嫡女都不会做妾。
许久未出声的易锁阳说道:“紫莜,我从来都只把你当妹妹,当年的许诺不过是孩童之间的玩笑罢了。”
这时,下人端上了一碗碗热菜。
穆紫莜眼泛泪光,带着些许梗咽,“紫莜只身一人远赴千里来皇城,只盼易哥哥能兑现当年的诺言。易哥哥却只当是一句玩笑话,紫莜却是认真了八年。”
穆紫莜的贴身侍女适时的上前,略带抽泣的喊了一声小姐。
再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云倾华不由得感叹道,这难道不是老套京戏里的情节嘛。
“紫莜,你是知晓的,当年那句允诺,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才说的,我只把你当妹妹。”易锁阳无奈道。
那年他们还小,穆紫莜离去前天,易锁阳和穆紫莜上街巧遇王爷娶亲,正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许多女子都不由得感叹一句若是她成亲时也能如此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该多好。
还不懂什么是成亲的易锁阳不禁好奇的问穆紫莜,穆紫莜告诉易锁阳成亲以后就能一直在一起玩儿,易锁阳便脱口而出的允诺了穆紫莜一句。
“易哥哥,你既不愿,紫莜也不会勉强,紫莜这就回赤阳宫。”穆紫莜说罢便真起身,欲要离开。
易夫人拦住穆紫莜,“紫莜,既然来了,就在皇城多留几日,你和锁阳,一直都会是亲人。”
云倾华也起身挽留穆紫莜,她倒不愿再见穆紫莜,可她若不出口挽留,明日她将穆紫莜连夜赶回赤阳宫的消息恐怕就会不胫而走。
今日在大街上,大家都知晓了穆紫莜的存在,也知晓了穆紫莜此次来皇城就是为了嫁给易锁阳,她们又是一道回的易将军府,穆紫莜只要今晚出了城,那么明日,她小肚鸡肠深夜赶走未来夫婿青梅的消息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一想到这些,云倾华就头痛的不行,这穆紫莜真是个难缠的。打不得骂不得赶不得。
“易哥哥不愿娶紫莜,紫莜再住在将军府岂不是让云妹妹难受,紫莜还是回赤阳宫罢。”穆紫莜眼眶里的泪水一滴滴落下,好不可怜。
如果穆紫莜的妆容再淡些,去掉身上的浓香,那么看上去真的像是被人抛弃的可怜女子,可现在,可怜是可怜,更多的像青楼里的妓子被某个富家公子给骗了的模样。
云倾华扶额,内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后上前说道,“穆姑娘旅途劳顿,现天色已晚,不如先用膳就寝吧,其他的事明日再说罢,也不急于一时。”
想了想,云倾华又加了一句,“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穆姑娘自己怕是不好做主,不如请穆宫主前来,将此事交给三方父母商定如何?”
易夫人赞许的看一眼云倾华,这孩子年纪虽小,做事却很有主见。
云倾华都如此说,穆紫莜自然是不好说什么,立即写了封家书,交给小厮送回沼都郡。
心里长长舒了口气,云倾华在心里盘算着,小厮送信到沼都郡,再到穆宫主交代好事情来皇城,一来一回最起码也要近三个月的时间,等穆宫主到后就是大人们的事儿了。
见事情告一段落,云倾华告辞一声,易锁阳将云倾华送回了云国公府。
一回到云国公府,云浣儿便凑上前来打听穆紫莜的事。如果是以前,云倾华还会明里暗里的损云浣儿一顿,可今日着实是累了,便三言两语的打发走了云浣儿。
走到院子里时,透过烛火照映在窗纸上的画面,云倾华看到明水和肉肉一大一小坐在窗边,明水在绣着什么,肉肉抱着东西在啃,这一幅温暖的画面散去了云倾华心里不少的阴霾。
第二天一大早,皇城便流言四起。
有向着云倾华的,也有向着穆紫莜的,一段又一段的流言在皇城蔓延。
而此时,云倾华正带着肉肉在院子里晒太阳。
刚从外面采买回来的明水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嘴里大喊着不好了。
穆紫莜的事云倾华还没来得及和明水说。
“小姐,出大事了。”明水喘着粗气,磕磕绊绊的说。
“我知道,不就是穆紫莜嘛。”躺在摇椅上慢慢摇着,云倾华闭眼享受太阳的照拂,漫不经心的回答,似乎下一秒就会睡着。
明水嘴巴张成圆形,惊讶道:“小姐,传言都是真的么?”
“我不知道你听到是什么样,反正这事的决定权从来不能由我的心走,所以,无所谓了。”云倾华这是实话,如果易锁阳不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以后,不是穆紫莜也会是别人。
耷拉着脑袋,明水蔫蔫的说:“小姐,万一你的正室位置不保了呢。”
“不必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云倾华翻了个身,侧躺在摇椅上,闭上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