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珍奇礼物：只能死在我手上

众人一听，忙正襟危坐，等候醉羽凡继续往下说。很明显，这个有爱的铁三角以醉羽凡为首。

醉羽凡端着茶言简意赅：“莫语，子翊和满楼都是为师好友，你理当拜见。”话音落，莫语嘴角抽搐几下，习惯了醉羽凡的寡言少语，依言正要以师伯师叔之礼相拜，却被凌子翊跳起来打断。“等等，醉饭饭，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多说几句会死吗？我来我来，真不知你平时是不是把话当饭吃掉了……”

轻咳一声，凌子翊就理直气壮地说开了：“今晚来此地，一是咱们三人相隔甚远，平日的事情都比较多，见面甚少，趁此机会聚一聚；二是恰好今日醉饭饭新收了徒弟，嗯，让小姑娘来见见师伯师叔，顺便收收见面礼。”

“莫小姑娘，首先正式行个拜师礼吧。”凌子翊斜睨着莫语规规矩矩拜了师，乐呵呵地道，“接下来就问你师父和风师伯要见面礼了。”醉羽凡仿佛对凌子翊的胡闹司空见惯的，顺手给了莫语一个碧血手镯，却被凌子翊耻笑说他表面一派正人君子风度，暗地里身藏女子用品。竹锦看不过去，帮腔道：“凌少主就不知道了，此镯子乃雾霭山霓虹洞中一块天然碧血玉做成，由匠心谷神匠亲手雕刻，具有养身辟邪之功效。”眸中尽显自豪之意，令凌子翊极为不满，却也无话可说。

轻“哼”了声，一手拽着莫语到风满楼身前，“来来，这位是你师伯风满楼，在我们三人中年纪最长。别看他长成这样，人家可也是有钱人，千万不要客气。”莫语规矩地拜见了师伯，得到风满楼给的一瓶上好清风玉露，具有养颜祛疤奇效。

接下来，众人都拿眼瞄着凌子翊，莫语深深地朝凌子翊做一个揖：“莫语拜见凌师叔。”一双翦水秋瞳巴巴地望着他，与众人一般抿着嘴笑。

醉羽凡难得打趣：“莫语徒儿，你凌师叔可是凌云峰少主，从不把金银当钱花的主儿。此番必将不会吝啬给你许多好处的。”

“醉饭饭你不用激我。”不待莫语接话，凌子翊掏出一个镶着各种明艳宝石的匣子，莫语暗忖，如若凌子翊是传说中的那个卖珠子的人，她也会很乐意做出买椟还珠的举动来。但在场众人却都露出鄙视的目光，让莫语直想摸鼻子，是她太庸俗、太大惊小怪了，还是他们太过奢侈富贵？

凌子翊在众人鄙视的眼神中，嘚瑟地打开匣子。在场除了莫语之外的所有人皆瞪大了双眼，怔怔地望着匣子中的物事。莫语顺着大家的眼神看去，双瞳缩了又开开了又缩，却只是觉得新鲜疑惑，并未如何失态。

一朵洁白的云，静静地漂浮在五彩斑斓的珠宝匣子上。静静地，静静地，看到它的人，不管心境多么浮躁不安，都跟着它静静地，静静地吐纳呼吸，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只需要静静地，静静地睡去……

“莫语……”

谁在叫她，大声地，焦急地，不止一个声音。莫语忽然醒来，疑惑白日里刚睡了一个大觉，怎么还困倦地站着都能睡着？眼神接触到凌子翊手中不知何时关闭的匣子上，眼前一亮，扫视一圈，望着大家担心的面容，明白过来，竟是那云朵！

不知，那是何物。

“凌云峰出名的不只是有个万花丛中过的风流少主，千百年来更以这凌云果为甚。”风满楼看出莫语大眼睛中的迷惑，嘎嘎的声音响在耳侧，却恰好令她从方才的惊慌中镇定下来。

醉羽凡自己都不觉得是担忧地看了莫语一眼，发现她没事了，悄悄松口气：“凌云果可使人心静，对于功力高深之人来说，是避免走火入魔的绝佳之物。但若功力不够，则极其容易被催眠。”说罢，责备地瞪了凌子翊一眼，却也暗暗自责，凌云果太过难得，传说百年难出一颗，每出来一颗都要引得江湖动荡。没想到凌子翊竟将之带在身边，更要用来送人！一时过于震惊，没有想到莫语。

凌子翊摸摸鼻子，神情极为自责尴尬：“那个，前不久刚得到这货，没来得及送回家。见和小莫语有缘，又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只好拿这个来充数，没想到小莫语会……”

什么？前不久刚得到？没准备礼物拿这个充数？没想到莫语会受催眠？

怎么可能！他凌子翊会不知道凌云果的功效和稀有？

凌子翊的声音在众人仇视的眼神下越来越小，直到实在说不下去。好吧，他是故意显摆的！

而且，这货他家很多！

这货，虽然百年难得一颗，但那是对别人而言！他们家的后花园，嗯，凌云峰顶的禁地中，每百年就会出好几颗，凌云果通过特殊方法又可以永久保存。千年来，凌云果在凌云峰早已不是多么不可得之物了。只不过，他们家不想卖出去，全部囤积在仓库里。所以这货难得！

在凌子翊来说，偶尔偷颗出来逗逗别人，看看他们那副大惊小怪、震惊不已的神情，也不错！

当然，这话，他死活不会说出来的。否则，等待他的，就是他两个死党的狂轰滥炸。估计他的小心思若是被眼前这两尊知晓，恐怕等待他的就是半年爬不起床，还是四肢再加一只都动弹不得的那种。他可不想某只都留下永久后遗症。

所以，他打死……都要装得很无辜！

凌子翊很无辜地朝莫语眨巴着眼睛：“小莫语，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为了赔偿你受伤的小心心，喏，这个就送给你了。”果真将那盒子往莫语面前递过去，一副不情愿却极其真诚道歉的小受模样。

莫语满头黑线地站在那里，不知该不该接。

他们的世界果真不是她想进就进得了的。就是这云朵，哪怕听了他们只言片语的解释，仍旧不明白其珍稀珍贵在哪里。

“你想害死她吗？”

不等莫语考虑好接不接的问题，第一个不同意的竟是向来冷漠淡然的醉羽凡：“若让他人知晓她手中有凌云果，只怕……”

“难道醉饭饭你是死的？”凌子翊没让醉羽凡继续往下说，“小莫语是你的徒弟，谁敢明着抢霓虹阁大公子保护下的东西？”

醉羽凡仍旧不肯苟同：“你也说了是‘不敢明着抢’！”

“醉大公子！”凌子翊踱着步来到醉羽凡身前，凑近了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会连这点防备暗杀的本事都没有吧？那你往前二十几年怎么长过来的？”

醉羽凡退后一步，冷冷道：“本公子不愿多花心思去保护她人。”

凌子翊一个白眼飘过去：“那你收她为徒做什么？白天不如让那娇滴滴的牡丹公主打杀了事。”

“我的人，要死只能死在我手上。”

“……”漠然地看着两人争执的莫语，忽地抬起眼深深地注视着醉羽凡，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要死也得死在他手上？虽然早已习惯了冷漠的醉羽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世态度，但骤然听到这句话，心中不免惊惧。原来，在他们眼里，她一直都只是他们地盘上的一只蝼蚁，可以随时死，只不能死在别人手里丢了他们的脸面而已。

她以为……

没有以为什么。本来就在前几天就明白的道理，在前世就明白古代是个人命如草芥的地方，她还能以为什么？

是白天与刚才发生的事情，令她心中有所奢求了！

这……不是好兆头！人只要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就会有不必要的念想，而这样的念想只会让人一不小心就堕入无底深渊再也回不了头。或许，她真不该招惹醉羽凡，惹上这些人，而是跟着子轩乞讨为生，虽卑微却自由。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吃，已然选了这条路，她回不了头。

既然回不去了，只能想办法保全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必须时刻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位置。想清楚了事情，收拾好心情，莫语深深地低下了头，不去看他们，只做她乖巧漠然的徒弟。

醉羽凡被凌子翊逼出那么一句话时就有些后悔，待到莫语抬头跌进她那双纯净却带着深深的惊恐的大眼睛时，不知怎地，他非常想上前告诉她，那不是他的本意，他不会让她轻易受到危险的。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那么做，莫语除了是他一时兴起收的小徒弟，什么都不是！

他就那么看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的色彩百转千回后回归最初的顺从和无欲无求，及至莫语低下那颗小小的头颅，他的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异样，仿佛是失望，是害怕？

失望什么，害怕什么，他却不知。或许，他不想，不敢知晓。

“行了，天色很晚了。”仍旧是嘎嘎的话音拉回众人的思绪，“你俩的担心都没必要。”

醉羽凡担心别人刺杀莫语给他惹来麻烦可以理解，凌子翊担心什么？莫语百思不得其解。

“即便有人得到消息，以你们的身份，没有几人有胆量招惹。这事哪怕做得再隐秘，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敢保证就能做到干干净净不让霓虹阁和凌云峰得到半点消息？只要留下一点点蛛丝马迹，估计都能让一方势力惹来灭门之祸。这样的冒险，谁肯轻易前往？何况，”风满楼继续说，“今夜的事，谁会说出去？”

两人皆因方才的失态讪讪地坐回椅子上，一时大家都沉默着，陷入各自的心思中，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