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给你放血

骄阳初上，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氛。有风过却无痕，边疆外人心惶惶，皆说东篱如涸澈之鲋——怕是真的要向莫宇称臣了。

已是初冬天气，这塞外的天气阴晴不定，就像这世事令人，捉摸不定。

太阳折射出的煜煜光芒晃得白少谦有些睁不开眼睛，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掌挡住阳光。更迭的画面情节，望着莫宇营帐，为之忘却殊光异色。人世间向来辗转从来难测。

轻轻叹息。他知道莫宇无欢的脾气。帮了他这么大的一个忙必定会向他提出些无理的要求。如果不涉及他东篱的经济命脉不危险他东篱地位的要求，他都会答应他。

账内——茶香袅袅。

“二十座城池，每年向我莫宇进贡良马五百匹。西域蚕丝千石，贡粮千斤。最后让他们把澜州给我们。”莫宇无欢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精致而又动人心魄的眼中浮现着精光，执一把玉骨扇，当真是君子如玉。慢条斯理地说着，似乎不是在说国家大事，倒像是在叙述今天晚上吃了些什么。

琉伽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莫宇无欢这是要给东篱大放血啊。这不是要人家的命吗？他当人家白少谦傻啊。前面三条他还勉强能理解，可是他要管白少谦要澜州，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澜州地带土壤肥沃善于种植，也是易守难攻的地方。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是东篱很好的一道屏障。若是没了澜州那岂不是相当于敞开门等着人家来打吗？

“主上，你觉得白少谦他······我的意思是，你觉得他是不是一个圣明的君主？”琉伽在脑子里酝酿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相对于委婉的问法。

“白少谦少年天资，实属良人。”

“所以啊——”琉伽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什么昏君，而且人家又不傻，你觉得人家会把澜州给你吗？你这不是要人家命吗？”

“他会给的，东篱的富有远远比我们看到的多得多。他们的版图横跨九州西北部，地大物博，要想拿出那些粮食和马匹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事。”莫宇无欢自信满满：“况且，我手中还有一张王牌。有这张王牌，管他白少谦是什么钢筋铁骨必定会同意我的条件。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侠骨柔情。他以为娶走我慕容山庄的总管是那么容易的？聘礼不够就该上哪上哪去，就别来寒碜人。”

刚想会话，传来一阵脚步夹杂着盔甲相互碰撞的声音。一道欣长的背影清清爽爽地走了进来，似乎使这原本尴尬的气氛有些松弛，白少谦挥手散去一众随从侍卫，兀自坐下。

白少谦笑笑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今天只是当来拜访一位朋友，不要这么紧张吧？我们也算是熟人了。”轻松的语气倒是缓和了一下肃杀静谧的气氛。

琉伽笑笑：“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我们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话说明白对咱们谁都好，东篱皇帝您说是吗？”清冷不带温度的声线使本就有些寒冷的天气跟增些许冰冷。

“那是自然。”

“好——那我们就来谈一谈你东篱进贡的事。”莫宇无欢直接道。有些事必须直接点，有时候越直接反而会事半功倍，说话的人不用费煞费苦心组织语言，听者也不用费劲心思地猜这一语双关。所谓名人不说暗话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亏欠别人点什么。当然，我也不希望别人欠我人情。本宫承认，本宫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更不信丰大慈大悲渡万民于水深火热中的什么菩萨。所以——”语锋一转：“本宫帮了你那么大的忙，我想你应该明白本宫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莫宇无欢会这般直接，白少谦微微挑眉，旋即恢复了平静。笑道：“我和你是一路人，我向来不喜欢亏欠别人点什么。有句话叫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放心，我必定会重重谢你。”

什么叫说话的艺术？就是设下套，把对方绕进圈子里，然后让他自己跳进去。他不是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吗？他就给他好好地放一次血。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腹黑欢终于重现江湖。

“好——”莫宇无欢豪迈道：“东篱皇帝倒是个性情中人，我最喜爱和这种爽快人打交道，那我便也不客气了。”轻轻嗓子：“城池划给我莫宇二十座，从乌沙关算起的二十座城池归我莫宇。”

只是二十座城池，东篱地大物博，不在乎那小小的二十座城池，没怎么细想：“好，我答应你。回去便重新画版图。”

“如此甚好，另外，东篱每年要向我莫宇进贡良马五百匹，西域蚕丝千石，粮食千斤。”莫宇无欢淡淡地说着。

白少辰淡笑不语，眼眸中泛起淡淡的星光。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有些柔软的笑容。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人吧？

见白少辰不说话，莫宇无欢轻声问道：“东篱皇帝不说话，我可就是当你是在默认了？”

“可以，粮食、马匹的事都好说。我东篱绝对照办。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一抹诡异的粉红渐渐爬上白少辰的耳捎，染上了他的俊颜。

“我并不认为账内很热啊，东篱皇。”琉伽难得玩笑。

“但说无妨，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但不涉及江山社稷的事的，我都会答应你。”莫宇无欢含笑。他知道，他的目的马上就要达成了，可不是他买队友，是白少辰自己提出来的。到时候简熙问起来他也好有个说法，要不天下人以为他莫宇无欢是个卖队友的人呢。

“我和简熙·······我的意思是我想见见简熙。分开这些天，少谦甚是思念······不知可否？”白少辰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呼吸也乱了节拍。

“简熙？”莫宇无欢装傻：“你还会想简熙，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互相都很讨厌彼此吗？”

“恩，我的意思是，我和简熙。其实就是我想娶她！”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索性率性地直接说出来。

“啊——你。”莫宇无欢佯装不知道。须臾缓缓说道：“这也得问简熙的意思啊。”

琉伽快步走上来，在莫宇无欢耳边说了些什么。似乎是什么好消息，莫宇无欢眼角带笑。

“我前几天派人会山庄看望过简熙。当时东篱正发生政变。你知道简熙说什么了吗？”

“她可曾念我？”此刻白少辰竟高兴的像个孩子，莫宇无欢看的出来，白少辰是真的喜欢简熙。那他便也放心了。

“没有。”莫宇无欢摇摇头，看见白少辰微微露出失望的表情，又说道：“她说——你赢，她陪你君临天下；你输，她陪你东山再起！！！”

“此话当真？她当明白我的心意？”好看的眼睛里散发着灵动的光芒，他发誓：这一定是他19年中最开心的一天.

“自是当真。简熙她啊，刀子嘴豆腐心。你多让着她。外表虽然强悍但是她的内心很脆弱的。简熙就和我妹妹一样。你要是敢对她不好，别怪我莫宇铁骑挥师南下直至你东篱。”

“若我白少辰此生有负与简熙，天人均可诛之。”

“但是——要想娶走简熙，你的聘礼·····”

“十里红妆可够？”来不及多想，他当然是希望能让简熙风风光光地嫁给他，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我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澜州。”莫宇无欢一字一句地说道。

白少辰蹙眉，他想到莫宇无欢会向他提无数种条约，但是他实在没想到，莫宇无欢竟然会向他要澜州。若是澜州给他们了，那他们的处境······他是无所谓，但是东篱的百姓不可以。把澜州交出去就等于是买国了，他不能为了自己就对不起四哥，对不起父皇，对不起黎明百姓。他倒是不怕被安上昏君的罪名。他怕的事百姓受苦。他也不想父辈的基业断送在他手里。可他也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高雅君子，一时间他竟在这个原本他不会有丝毫异议的问题上犹豫了。而最可怕的是：他心里竟然产生了不当皇帝的念头。

见白少辰犹豫不决，莫宇无欢轻声道：“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我只要澜州种植产业粮食的四分之一，其余的粮食可以供给我莫宇驻澜州周边的军士，使他们能吃上饭就好。”

那样的话之是给他们多些钱财和粮食，看起来不是很亏。想了一会，白少辰轻轻点了点头。

北影琉伽含笑不语，望着白少辰终于明白，情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他让人失去了原有的理智客观。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成交。”白少辰的声音坚定。

“好。东篱皇帝果真是性情中人，豪爽。那么，我们明天是不是要谈一谈你和简熙的事情？”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