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除夕之夜

除夕当日，大户人家白日里都是要祭祖的，所谓百善孝为先，莫宇无欢自然是不例外，一早便在朝着帝都的方向朝拜先祖。莫宇皇室人丁兴旺，他既然不能去祭坛拜祭，便在边疆祭拜先人以光先祖遗德。

待祭祖结束，莫宇无欢便回来了。

虽然边塞条件不好，但是这春节到底还是要大办的。

众将士席地而坐，上首的位置自然是统帅他们的莫宇无欢，右手边是韩家兄妹，左手边则是北影琉伽和几位副将，而苏昀则是坐在韩樱夜之后，众将士围坐着倒也是围成了数十个个巨大的圆，和乐融融的样子。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壮观。

大家一起过春节，没有尊卑荣辱，没有所谓的等级观念。也没有想你是主子，我是奴才。他们只知道他们的太子殿下为人宽和，礼贤下士。是珍惜把他们当成家人，当成兄弟。

只要莫宇无欢一声令下他们为他赴汤蹈火都愿意。

有这样的将士那么这个军队一定会如所向披靡，所到之处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

那么这个国家就一定会兴盛。

将士们笑得憨厚，举着酒杯互相碰杯。莫宇无欢和北影琉伽被将士们关了不少酒。苏昀笑嘻嘻地和几个年纪相仿的士兵玩笑，猜拳，好不热闹。苏昀知道这大概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年了。

不管以后经历怎样的艰难险阻，看清了怎样的处事圆滑，她每每想起这个温暖而又寒冷的夜晚都会燃气努力活下去的希望。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主上——”副将张龙代表所有士兵举杯高声对莫宇无欢说，“你今天必须在喝一杯。您刚才可说了不醉不归，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主上可别抵赖啊。”

“哈哈哈，就是啊，主上可不许抵赖。”将士们发出爽朗的哄笑声。

“我喝，我喝。本宫说话向来是说话算话，只是——”莫宇无欢微微停顿了一下，视线转向北影琉伽：“也不能只我喝啊，咱们琉伽大军师是不是也得喝啊！！！”

“是——”下面自是一片响应声。“军师也得喝，军师来一杯——”

琉伽嘴角微微抽搐，莫宇无欢这家伙，自己喝酒就喝吧，干嘛拉他下马？这不是坑队友吗？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啊。琉伽心里默默吐槽着。

豪气地举手中的大碗，一口干了手中的白酒。一缕酒液从他的嘴角流下，在他的嘴角处晶莹闪烁着。转头看向莫宇无欢翻了个白眼，示意莫宇无欢别墨迹，赶紧喝也。

苏昀看着自家师兄，只觉得师兄实在是太可爱了。像个小男孩似的。

莫宇无欢毫不客气，也是仰脖干了一碗甘冽的白酒。

愿多年以后，我们还是能提着老酒，伴着老友，诉说着当年的那些轻狂岁月。

“韩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莫宇无欢来看苏昀，和苏昀玩笑了一会后，看着一旁略带些羞涩之情的韩樱夜说道。

“回太子殿下的话，已经同家里说过了，年初二会回去。”韩樱夜微微抬头，敛了眉眼，低声回答。

难得见到这般低眉顺眼的韩樱夜，苏昀的嘴角微微扬起，看来她还真是低估了她韩姐姐，没想到她扮演起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倒也似模似样的。

“礼都备下了么？小昀这丫头是虽然毛躁却也是个懂规矩的，若是你觉得有什么还不妥的地方，就和她说，你们女孩子之间说话自然是方便。”莫宇无欢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这次让苏昀替自己给韩家备礼。一是觉得挑选礼物什么的太过麻烦，而小昀却总是喜欢干这样的事，便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把这件事全权交给她办。二是觉得，韩樱夜和小昀的关系那么好，如果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也一定会和小昀说，这样大家都开心何乐而不为？

“是，臣记下了。”韩樱夜点了点头，一边理了理耳边的几缕碎发。

她本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见了他她便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然而她的心里是欢悦的。

看着莫宇无欢在苏昀附近，似乎聊着什么，琉伽心中不免闪过一丝不快。心里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酸意，脚不听使唤地朝着苏昀那边去了。

“聊什么呢，讲给我听听也。”琉伽假装随意地问着，眼睛却似有似无地在瞟苏昀。

苏昀不禁吐了吐舌头，果然啊，就看师兄那个迷离的小眼神就知道，男人吃醋可不比她们女人少。

“我们再说什么时候班师回朝。”苏昀好不心虚地对上琉伽的眼睛，琉璃色的眼眸中流光浴转。

“什么时候回朝？······”琉伽沉默了半响，眼神有些迷离，这几日甜的发腻的幸福竟然让他有些鸩酒止渴的味道，他本是一个事无巨细，不管做什么都会事先安排好一切的人，竟忘了有一天就要班师回朝，那么她就又变成了那个身份高贵的清河郡主，身份的差距让他再一次的彷徨起来。

“琉伽。”莫宇无欢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在琉伽面前晃了晃，琉伽这才回神，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琉伽无置可否的笑了笑：“你们说什么时候回去，便什么时候回去吧，我没什么意见。”转身留给众人一个坚强倔强的背影。

不明白师兄为什么有些不开心，苏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宇无欢和众人调笑几句之后，气氛又和乐了起来，大约戌时便让大家各自回营帐内准备守岁了。

残腊即又尽，东风应渐闻。

一宵犹几许，两岁欲平分。

燎暗倾时斗，春通绽处芬。

明朝遥捧酒，先合祝尧君。

岁月已如此，寇戎犹未平。

儿童不谙事，歌吹待天明。

时光苟延残喘无可奈何，如果所有美好连在一起，请让她走上一生这般的道路。可以不在去管人世间的善恶勾心斗角。醉了除夕的美梦，终究还是美好的。终究只是美好了曾经，大梦初醒不过只是一场梦而已罢了。

最美的是誓言，最真的看不见，最美好的只有最最失落的时候才显得格外使人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