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拖泥带水,墓相陈的血性也活活杀了出来,刚刚闯蛊阵,只是远远掠阵。现在,劈翻一个有一个拦路虎后,墓相陈的狠劲儿也被提起来了。
“走!”一把拉过陈楚柔,瞪了一眼后面随行的伙计,在这一刻,所有人急忙向前移动。
“快!”墓相陈将陈楚柔护在队伍中间,自己在前头,大声吼着。所有人的手里都没有含糊着,现在是生死之刻,每一秒,每一个不留心,都有可能被这墓道留在这里。墓相陈手里的钢刀已经完全没有刀样了,直接将刀抛出,随机抽出旁边伙计背上的铲子,径直将一个挡路的尸体拍翻。旁边的伙计,立刻用家伙什儿将其脖子拧断。
用力挥打着铁铲,整个铁铲发出蹭蹭蹭的风声,墓相陈看到离纸人张哪里,也快了,估摸着再杀个几息时间,就能杀过去了。后面的尸群开始放缓速度,同时发出一种类似咯咯咯的扭动木头关节一样的声音。随后,整个墓道,开始回荡着一种细微的呼吸声。声音很小,如果不仔细听,都可能会当成是身边的同伴发现出的声音。
“所有人,再给我加快一个速度!傻子!我叫你安排的事怎么样了!”墓相陈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脸色都变得扭曲了。
绰号是傻子的伙计正在上子弹,胸前的子弹沾着血,装进枪膛里面打不出来。无奈之下,傻子只好将子弹退出来擦干,可是旁边位子的伙计直接被一个男尸拉了出去,必须要有人盯住这个位子。傻子骂骂咧咧地将枪一扔,勾起刀袋里的刀就一口气砍了上去。
正逢墓相陈叫他,傻子用刀架住一只血手,用肩膀顶着刀背来承受力度,吃力地说:“妈X。门首,你叫我的事儿,我带着弟兄做好了。估摸着这会儿已经炸了。”
“好!楚柔,你的呢?”铲子被一只挡路的镰夹住,镰的面容在双手后面,扭着脖子,看着墓相陈。一边看,还一边嘿嘿的笑。
“我最不待见别人对我笑。”墓相陈手腕一拧,想将铲子夺回来,不曾想铲子却直接断掉了,“这倒霉的,那个还有猎枪?赶紧儿着扔过来一把。”一脚踹开镰,镰双臂一张,当即就是要讲墓相陈撕碎。一个伙计扔过来一把猎枪,墓相陈接住,直接就是砰的一枪打在镰的头上。再是一枪,镰再没有挡住这一发,直接倒在了前面。
陈楚柔在其中,察觉到了异样,整个墓道,不仅这诡异的呼吸声越来越强,而且还开始出现一种轰隆轰隆的轰鸣声。很浅,但是像雷电一样,徐徐渐强。将手上的绷带绑绑紧,陈楚柔大声回答墓相陈:“办好了!”
诡异的呼吸声促使墓相陈停下了脚步。右手握拳抬起,示意后面所有人停下。此时,离纸人张,只有二十米不到。可是,这诡异的呼吸声开始像哮喘病人一样,大力地喘着,与此同时,就像是命令一样,大量成堆的脸蛊开始涌了出来,整个蛊阵,莫名其妙的又开始运行了。
纸人张没有感到意外,只是瞥了一眼自己与昏迷的右撇子的绳索,这是他将背上右撇子衬衫的袖子绑在了自己身上。大力地咳着,想要将喉咙里的血咳出来,可是毫无办法。纸人张抬抬手,对着留下保护他的伙计喊了句:“别紧张,现在我们才稍稍安全些。你们几个过来。”
“这。”咬咬牙,几个伙计想想纸人张堂堂山门门首,不可能害自己几个小喽啰,就稍稍退到了纸人张这里。不过留下一个伙计看着冒出来的脸蛊,以防万一,“张爷,有事儿您吩咐。”
“有烟没?给我拿一根,放我嘴上,不用点。”
“好。”伙计在密密麻麻的脸蛊发出的声响里,摸出了平日自己都不大抽的烟盒,给纸人张嘴上塞了一只。随后,也给其他伙计分上一只。
纸人张将烟卷慢慢地用嘴唇嗟进嘴里,然后开始大力地嚼了起来。整个烟草味,没有其他伙计那么浓烈,可是在此刻,却显得非常地道:“嘿!墓相陈!叫你的伙计赶紧着,小心都会散了!哈哈哈”说完,也喊着这几个伙计赶紧蹲在岩壁边,摸出身上的钢索。
回答纸人张的,则是一声钢索的破空声和墓相陈在那边吩咐的响动:“所有人,立刻停止脚步。全部靠墙,立刻!不要问为什么,有钢索的将钢索套在岩壁上提前设置的钢钎和通心管上。没有的,让旁边的伙计多在你腰上绑一圈,然后帮一些伙计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气囊分发一下。”现在,没有当初那么江湖气氛,没有当初出发时的“是,门首。”的话语,反而回答墓相陈的,是带着信任的整齐、坚定的动作。一些还有子弹的伙计,则不管心疼了,一口气,全部打光,来组织一下乘机袭击的尸群。当然,在此刻,也有一些伙计被拖走,生死不知。
“轰——”的一声巨响,所有的脸蛊和尸群都还没有来得及扑杀,一股巨大的水流,带着阵阵坍塌的石头碎片,席卷而来。所有的棺椁,所有的尸体,全部都被混杂其中。
“是死是活,就看现在了!”墓相陈和纸人张握住手心里的钢索,深吸了一口气。一开始,他两的方案就是这个。单靠破蛊阵,完完全全就不可能解开这墓道。只要敢去动这蛊阵的机关,就算到了这这里,那么整个墓道,轻则起尸,杀死所有进来的伙计,重则直接坍塌,所有人埋在下面。这地宫,绝不会很简单让你闯一关就让你过一关,不管你能不能过关,都必须给他死在这里。曾经的玄门能过,纸人张他们,当然也能过。这次的方法,跟上次的方法,如出一辙。
水流形成的漩涡和暗流使得整个墓道就像地狱一样,大量起尸的尸群在其中混乱地扑杀。不少的脸蛊也寻找着可以寄托的人身。只要在岩壁的伙计碰到这些怪物,那么,所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一片吹起的血雾绽放在这湍急的水流中,来增添这墓道的残酷和诡异。
大家都压低自己的躯体,尽量地少去碰到水流中杂物。你不幸碰到,语气好,只是石块砸伤你的脏腑,运气差,就是这些尸首将你撕成碎片。此刻,却也有人故意松开了手里的通心管和钢索。
墓相陈松开了通心管,扯了扯自己腰上的钢索,看了看后面,摸出刚刚拿来的一把军刺,感受着水流的动向,慢慢像攀岩一样,沿着事先留在岩壁上的通心管,一步一往机关那里爬去。跟在他后面的,则是陈楚柔。现在的陈楚柔紧闭双眼,在水流冲来的前一刻,墓相陈早就将一跟钢索扔过去,让他绑在自己腰上。现在两人一步一步离机关越来越近。
巨大的水流冲击使得在墓道深处的纸人张被回头浪打得头晕目眩。来不及感慨自己年纪大了,身后的右撇子猛然蜷缩成了一团,张着嘴想要呼叫。大量的气泡从最终冒出,纸人张连忙将一个气囊给了右撇子。
下面要做的事情,纸人张就在闯蛊阵之前就给了一张信纸给右撇子,信纸上就写着将要做的事情。墓相陈给右撇子打的那一针的的确确是让他可以稍稍压抑下身上的伤,可是,真正要过这关,四个人一个都不能缺。
四人控制身体,渐渐来到了控制这蛊阵的机关。
用军刺挑掉整个机关最上面的石板,猛地向上一翘,这磨盘一样的机关,居然上面的石板直接被翘掉了。
原来,这机关其实叫做华容道。这机关与一种民间游戏起名,甚至破解办法都相似。华容道表面的机关是一个陷阱,只要你以为这蛊阵的机关在其中,上面的石板在你费尽心思扭动后,你就真正大罗神仙难救。只要有盗墓贼开始破解表面石板上的机关,注定就是这地宫第一关的亡魂之一了。将华容道的表面一层翘开,露出下面的棋局,在整个蛊阵的地面各个地砖受重平等的情况下,才可以着手破解这华容道。华容道也连接整个墓道,说白了,它不仅仅是这蛊阵的枢纽,也是这墓道的生门。
从古至今,在玄门的记载上,只有一次破解成功这华容道的史料。清军入关,随后占据了四川。清朝派发大量苦农来四川开垦天地,曾在一处古墓前,触碰到过这华容道。当时的玄门人告诉了清军这华容道的解决方式,同时也告知了完全不可能满足这种条件的办法。只要玄门人踏进这墓道,就一定会使得地上的重量不一,除非,你能飞过去。这华容道还有一条规矩,就是必须四人,用中指的血同时抹在这华容道的棋块上来破解。不然,也会使得这破解失败。清军当初也心狠手辣,直接往里面杀。大量的苦农受到威胁,家人被捆绑在地上,其他人下斗,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死满这整个墓道。整整死了两千七百多人,这墓道才算填满。这华容道,也破了。不过,当初财迷心窍的玄门四人,在清军的刀剑下,也成了那古墓的陪葬品。
现在,摆在纸人张、墓相陈、陈楚柔和右撇子眼前的,正是四盘陨铁做的棋局——华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