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最后一搏

像是印证了之前纸人张说的那句话——今天这破局，突破口，一定是在右撇子身上。当初听到这句话时，墓相陈是不以为然的，权当这话是一句师长对徒弟的期望。

不过这右撇子疯起来的确有几分像纸人张，之前进蛊阵，带脸蛊，受试探。一步一步，用着独特的方式来破解了一道又一道的坎儿，也让墓相陈打心眼里开始注意这个后辈。平常只当是纸人张的首徒，稍稍客气客气，叔侄称呼，现在，经过一路的观察，现在才将其列入法眼。

现在，破局的关键就在于这右撇子手上了。不置可否，这右撇子现在的身体状态，完全不可能解得了这局。更何况，墓相陈自己已经拼尽全力达到了九十七步。这华容道，却依旧没有使得大家脱离危险。这设置机关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让他们一行人，来完成从未听说过的九十六步。之前墓相陈的九十七，就是运气加自己胆量的表现，而现在，九十六步的意义，就像是意味着你让一个人尝试死后走一遭阴曹地府再回来诉说情况一般，滑稽，可笑。

陈楚柔扶着右撇子，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递上一个又一个气囊在其旁边。右撇子在浑浊的水中，睁着一只眼，慢慢看这棋局。他另外一只眼，在刚刚的火中烧伤了。整个眼皮被火撩在了一块儿，没有办法睁开，一层血咖连接在上面。双手也全是水泡和烧伤的痕迹。原本包扎伤口的绷带现在也显得十分纷乱，只要他有什么大的动作，立刻这绷带处就会有一地方渗出血水来。

墓相陈还没有从刚刚的失落里回过劲。他研究这东西不下十年，自己，当时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集于一身，拿下了这九十七步，却落了个失败。双手撑住这华容道，慢慢摸索一处有一处。相门从来都是这墓棺机关的行家，第一次输的怎么彻底，也让他感到了压力。

纸人张没有任何的表示，一个人，靠在那岩壁上，一口又一口的吐着气泡。整个人，也不是完全禁止漂浮着。在勉力地控制下，他的身体也沿着墓道，开始不停地看着这整个岩壁。偶尔，他胸口的伤会使得他呛一口水，但是他就像知道什么似的，完全不在意。反而，一个人死死盯住墙壁，就像是这墓道的岩壁上，写着字一样。

摆手，右撇子示意陈楚柔让一下，他要开始破局了。左手将刀鞘里的小刀拿了出来，锋利的刀尖放在眼前，使得右撇子现在从侧脸看过去，瘦削的脸显得更加杀气十足。

小刀在眼前晃了两下，刀刃晃动时产生的水泡都扑到了右撇子的脸上。最后，右撇子将整把刀放在自己受伤的右眼上，然后伸手示意陈楚柔转过来。

陈楚柔以为是右撇子需要帮助，连忙游了过去。衣衫在这昏暗的水下，显得十分的艳丽。不知道是不是右撇子的错觉，他感觉，陈楚柔刚刚游过来的时候，陈楚柔开始变得像一个人。不过这个人，他没接触过，不过，绝对见过！绝对经常在一个地方见过，不过，不可能是陈楚柔，陈楚柔跟那个女人的气质，不一样。

伸出左手，制止了陈楚柔的举动。右撇子让陈楚柔转过来，只是希望她可以看看自己刀所在地方是不是在受伤的眼睛那里。

比奇怪的人更奇怪的，就是奇怪的人。右撇子的这一个举动，让陈楚柔感到很疑惑。这右撇子，难道是把自己当一面镜子？

这是要干嘛？

右撇子看到陈楚柔并没有对他的动作方位指出错误，估摸着那么地方就是对的。左手按住自己右眼的上下眼皮，现在，右撇子拿刀要做的，就是用刀将自己的受伤眼睛的眼皮，给生生割开。

这水下，压根儿没有办法来进行消毒，而且右撇子知道自己身上的伤，不可能再撑下去了。之前的火，烧到了自己伤口的里面，就算泡在水里，他都可以察觉到自己身体里面那种火烧一般的感觉。之后，虽然纸人张将他绑在了自己的背上，但是在水流冲进来的那一刻，他摸着自己的胸腔，感觉震到了肺腑。整个腹腔有一种舒适的温暖感，就像是胸腔到腹部内，放了一枚冬天暖手用的手壶一般。只是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军营里的教官说过，这种感觉，估摸着是自己某一个脾脏，裂了。只是，既然师父说自己是这个墓道的关键，那么，自己，就一定是能破解这机关的人。师傅的话，一定是真的。

右手刺进眼皮，一刀将伤口划开，一点一点，将眼皮给分开。整个血咖都慢慢割开，一些血污也散在了他脸附近。左手的颤抖，也表示着他现在的疼痛。

按照医学，现在右撇子需要做的，就是立刻休息，用药将自己的眼睛外敷，再口服消炎的眼，迅速压下炎症，再接着立刻治疗。不然这眼睛，过一个时辰后，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瞎掉。

张开五指，再度示意陈楚柔不要过来。整个剧烈的疼痛刺激到了原本已经隐忍下来的其他伤口上的疼痛。可是这一刀下去，他似乎感觉到了，这整个身体的痛楚，就像是连接在了一起一样，万分疼痛。闭着眼睛，原本长长的睫毛使得这张秀气的脸还不赖，现在血水从睫毛的交界处滴下，散在水里。结合上现在烧伤的这张脸，活脱脱，右撇子，就是一个怪物一样丑陋的存在。

右撇子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很大胆的决定，那就是继续用自己的方法，来破局。如此，他决定，九十七步既然都不能挽救这个华容道的局面。那么，直接将棋子抠出来，换到出口，一步登天！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这个华容道的外面有一个石板作掩护，那么，他敢保证，这个华容道！也极有可能就是一个掩盖的机关！华容道过后，绝对还有一层！

睁开眼睛，右撇子准备好开始破局。突然，他刚刚剥开血伽的右眼，看见这个华容道上，是一只手。不同于墓相陈看到的，右撇子发现，这手，居然是从华容道的棋盘下面，直生生伸上来的！这手，而且看起来，特别像陈楚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