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知命刘

知命刘过了墓道，径直走了过去。一路上，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看看四周墓道上的岩层，知命刘感觉自己像是来过这里。

似乎，这个地宫他带领过伙计来过。而且，不像是只来过一次。前面，潜意识告诉自己，这墓道的出口，是一处石棺。石棺后面就是一条地下河，过了河，那么就是地宫的入口了。

突然之间，知命刘立刻举起右掌：“停。”

旁边的伙计立刻用力挥舞双臂，对着后面的队伍大喊：“停。”巨大的声响，回荡了整个墓道。不少的小石屑，都从旁边震动地掉了下来。

“二炮。你这一嗓子，可真大声，差点没把这墓道喊塌了。”

队伍里一个伙计坐在行军囊上，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就开始调侃起来。

这帮盗墓贼，纵然平日做事风风火火，而且有些极端，部分人也是杀人放火的极端之徒。不过，在这川蜀，民风还是很淳朴的，整个中国的风云还未在川蜀搅得江湖水浑。就算是那窑子里的姑娘家，就算是那政治上的庙堂人，就算是这帮刀尖上舔血的土夫子，平日里，也还是会像普通人一样，打打趣儿，开个幽默损人的段子。

刚刚喊话的正是二炮。二炮是这命门管家老胡的儿子。这老胡只有一个儿子，不过当初出生前，不知怎么，专门叫了卜算杨算了一卦。卜算杨则胡咧咧了，说老胡头出生的儿子，一定会夭折。原本老胡是个精明人，不大关心那些玄学和迷信。不过他老婆则十分相信，老胡又是费尽心思才娶了那么个美娇娘。百般无奈，老胡这才请卜算杨过来算的卦。当然，这东西搁在平时，绝对不可能信的，老胡估计还会掏出枪把子，对着卜算杨的脑门，一口一个曰你先人。可这美娇娘可就不会这样了，对这卜算杨说的话，没有一个字不信。这老胡也没办法，过门前对这媳妇儿娘家说过了，名儿归妇家取，姓儿归男家跟。怨归怨，只能搀着自家美娇娘，小心翼翼伺候着老婆的大肚子，低声客客气气地问卜算杨有啥办法。卜算杨也是个不懂得下台的人，居然也就顺着装模作样起来，就像眼睛看不到脸色一样，又是故作玄妙地胡咧咧一句：这是老胡盗墓损了阴德，怪不得你。不过，这天命不可违，我可以保住这孩子不会夭折，可是你必须做到，只能生这一胎。在那个年代，老胡身为命门的管家，地位也是显赫的。纵然你卜算杨是卜门的门首，在门族这一地位上，是相等的。气得老胡当场就要拔枪了，心里后悔极了请了怎么个玄门最不靠谱的人来。本想是用他那门首的身份来撑撑场子，偷鸡不成蚀把米，落到了这个景面。不过立刻其他几门的门首也出来调和了，说完话后，这卜算杨也立刻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墓相陈站出来就说，干脆，就直接点，我们几个来帮大妹子取姓，我就不信我们几个门首的气运，还逆不了这天。说完大笑几声，就把话茬给了纸人张。纸人张也就顺水推舟：这孩子就叫胡二炮。既没有博了两方的面子，也给了个台阶。知命刘也拱手祝福，不提这茬，而且保证以后这二炮作自己的助手。

二炮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绑到了腰上，手上的油灯放在地上，一边做一边大骂：“去你丫的。”说完，将身上的水壶取了下来，交到知命刘手里。

“你感觉到什么不对了没，二炮。”知命刘死死盯着刚刚递来的水壶，没有抬头，声音显得很沉闷。

“门首，我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这一路上，我们估摸着走了也有四十分钟了，大家伙儿也没遇到什么情况。”二炮还是个小伙子，没听懂这话的真意思。

知命刘依旧死死盯着这个水壶，不过再也没有说话了。

二炮虽然资历很浅，不过并不愚笨。到了这个点儿，明白是有事情发生了。既然自己不明白，门首也没说话，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叫其他两位门首过来。

没有转头，依旧看着知命刘的眼神，二炮向后迈了一步。知命刘没有反应，这二炮才放心，明白知命刘是同意了。鞠了一躬，赶紧快步来到队伍的后面。

钱坤在一个担架上，依旧昏迷着。双手放在胸前，平日里这个让大家伙儿都害怕的痞子，现在则显得十分虚弱。

二炮轻轻走到正在检查钱坤身体的西洋李旁边，然后站在半个身位后，鞠了一躬，说道：“李爷，门首有要事相商。”

西洋李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摆摆手，说道：“知道了。”然后吩咐旁边的人给这钱坤换药，就走向了队伍前头。

二炮又连忙到了这后面，走到了卜门的队伍里头。对这卜算杨，其实两人还有不少的尴尬。不过二炮也是就事论事的人，提着油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杨爷，我家门首有要事相商。”

“嘿，奇了。这不都要出了墓道了么，咋回事，还找我。行，带路。”卜算杨把这裤脚弄弄好，就开始跟着二炮。然后在路上，就不停地抱怨这次下斗的困难和危险。

“爷。我们快点吧，李爷和门首在等着。”二炮转头，恭敬但是意思明确——你这老小子快一点，屁话真多，小爷我很忙的。

卜算杨左手一摆，指着这小子就自己走到了前头：“嘿，你这小子。行，我现在来快！你还倒催我了，要知道，我在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

知道这二炮其实也不是好惹的，卜算杨这胆小的小性子立刻就小跑到了前头。不一会，三人就聚在了一起。

“哟，你小子总算没有在擦眼镜了。”由于两人来的时候，知命刘并没有迎接，依旧看着那个水壶，所以场面有点尴尬。卜算杨，就率先拿西洋李开了个腔，变变气氛。

西洋李倒是也是个明白人，虽然没有回话，但是也没有生气。

突然之间，知命刘抬起头，对着两人说了句：“我们遇到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