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面临退学

刘玲四十好几还是个待字闺中的老处女，不是没有原因，因为在她的身上根本找不到一点好女人该有的特质。记得以前有位女同学在课间上厕所的途中说了她几句不痛不痒的坏话，被她听见了，她整整盯了那个女同学一个学期，最后期末抓到女同学和同班的一个男同学在野外亲嘴，女同学求她不要传扬出去，因为如果她父亲知道，会活活把她打死。

但刘玲就是不管，不止通报了教务处，还亲自打电话给女同学的父母说明这件事。

女同学曾祖是进士出生，正儿八经的满清遗老，家风严苛且保守，她的父亲深受熏陶，得知此事之后，对那女同学好一顿拳打脚踢。最后虽然没死，但也差不多残了，临高考前三个月退学，后来听说到江苏一带的纺织厂打工去了，此后再没了消息。

学校老师们后来说起那女同学遭遇之后，她在一旁冷冷地回了句：饱暖思yin欲，这么孟浪的女孩就该被送出去打工。就因为几句不痛不痒的指摘，就毁了别人前途，而且事后还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其心恶毒，可见一斑。

现在她名义上是出题刁难吴子帆，其实不过是变着法儿地捉弄他一下，对刘玲这样女人来说，这个世上除了锦上添花，就只剩下火上浇油。

心胸狭隘，还爱落井下石，这样的女人有人要才怪。

听她刚才说的话，显然知道他昨天被人扔鸡蛋的事情了，现在的意思是再给自己再“长长脸”？

本来吴子帆对她刁难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现在听到这么一个题目，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冲。

香蕉个巴拉的，这女的到底是第几世的老处女了？怎么刻薄成这个样子？

历史高三教材73页第三段内容是什么？

这特么谁能答出来？

要做到这一点，除非把整本书都倒背如流。

别说他这个吊车尾，就算班上成绩最好的同学也做不到吧？

我知道你要刁难我，但你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吴子帆心里潮起潮落，脸上也阴晴不定。

可正所谓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底下的同学可不管这些。

见他这幅表情马上又冷言冷语起来。

“瞧他那熊样，哪像能答上来的样子，赶紧老老实实地到墙根儿站着吧！别在那丢人现眼了。”

“就是，没事别老想着和吴子颖比，你俩就不是一个物种。”

“其实在门外听也一样，反正你听了也没用……”

起这个话头的人叫李安，他的成绩比吴子帆好不了多少，别人说也就算了，他居然也腆着脸凑热闹。

吴子帆瞪着他心里一阵恼火。

可舆论有时候就是这样，根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讲。吴子帆昨天那些事让他把自己把柄给交了出去，现在是个人都想在他头上拉泡屎。

老处女听见这些帮腔作势的话，那张抹着厚厚粉底的干瘪老脸蹦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接着咧开那张血盆大嘴说：“怎么着，还得我亲自给你请过去吗？”

“吵吵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我答不上来？”

哟呵！

从头到尾，吴子帆都跟个木头人一样杵在门口，老处女刘玲的整个教室里的舆论压力让他招架不住，最后他身子一扭，真要窝窝囊囊地走到墙根趴着了。

他自己也在心里苦笑：这么个题目他肯定答不上来，要硬气也没法子，只能认栽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虽然他这堵墙从来就没竖起来过，但现在他是真是趴到最低处了，简直就是五体投地。人家都说否极泰来，人衰到一定程度，自然就往好的方向发展，可他这是一路坠入十八层地狱的节奏啊。

正当他这么想着，然后缩着脖子无可奈何往墙根儿走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他那双乌溜的大眼睛一下睁一下闭，滴溜乱转了一会儿，接着他把自己才扭到一半的身子又给扳了回来，不止是扳了回来，还张嘴冲老处女刘玲来了这么一句。

教室里的同学们听到这话都有点吃惊。

好家伙，你这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惨啊，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跟这老处女刚正面，刚才的人头送得还不够刺激是吗？

刘玲听他语气不敬，狭长的眼睛射出冷光，掐着嗓子说：“你最好能答上来，否则我直接到教导处去扣你的学分！”

底下的同学听到这句话，没有再起哄了，而是摇头开始同情起吴子帆来。

郡丞高中的学生们三年六个学期总共十二个学分，每一分都很宝贵，因为这些学分一旦扣完，这个学生将会被逐出学校，并且这个记录将永久留在档案里，对以后的入学升学都有很大影响。

本来作为一个高三的学生，吴子帆不必去担心这种威胁，可不巧的是，他的学分到如今恰好只剩下一分。

是的，作为全校成绩最稳定的吴氏两兄弟，吴子颖以正面形象接受所有的赞誉和善意，而他则负责消化所有诋毁和恶意。

他其实很少违反学校的规则，只是偶尔迎面而来的厄运会让他陷入迟到的诅咒当中。在郡丞高中里因迟到而被扣学分的情况是很少见的，吴子帆有过一两次被扣的经历，已经是一种破天荒的经验了，其余的都是被牵连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当中，比如说体育部的男生储物间起火，有人声称是因为他的疏漏才导致的，结果教导处连事情的真相都没去调查，就直接扣了他的学分。

两年多来，学分居然就因为这些鬼使神差的误会，一步步被扣到区区一分。

现在，这剩下的可怜一分倘若再被扣掉，那吴子帆可就真的坠入谷底了，以他在家里的地位和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很难再给他找一个别的学校复读。

说到底年轻人之间相互攻讦的情况时有发生，无非是荷尔蒙分泌太过旺盛，大家都想找个对象施放自己的激素，但谁也没打算把谁置于死地。

吴子帆虽然平时里老是出些幺蛾子，但大家顶多觉得他是个小丑，想逗着他玩，真要说看着他被赶出学校，心里多少也有点不落忍。

此刻教室里忽然静了下来，有少许人的眼里倒也真的有那种坏透了的期待，但大部分人还是希望吴子帆不要再继续胡来了。

毕竟，他的对手是刘玲这种睚眦必报的老处女啊。

可吴子帆的回答却让他们叹息。

“那您就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