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
整个学校里突然之间充满了八音盒的歌声,并不轻快,反而有着些许忧伤。
不知道曲子的名字,但知道曲子的意义:下课——铃响了,到了放学的时候了,也是——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了吧……
秦铭垣想着,学校里也突然变得嘈杂起来,但就算是这样,在天台的他,还是可以听到那微小的脚步声。
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真是的!”秦铭垣的身后传来了王悦铃轻灵的声音,“到底有什么事诶?而且……你刚刚是怎么了?”
秦铭垣依旧望着远方,两只手臂压在教学楼天台的围墙上,将整个身体的重心都放在上面,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远方的景物和先前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许多熙熙攘攘的学生。毕竟才刚放学,很多学生都是不用上晚自习的,也没有必要在学校里逗留,况且学校里什么都没有,逃离都来不及,还有谁会想要留在这里?!
“哼——”身边突然出现了少女疑问的叹气声,就在刚刚想事情的那一瞬间,王悦铃已经来到了秦铭垣的身边。
“很美吧!”秦铭垣开口说道。
“嗯,是很美,”王悦铃也陪着他一起,看着楼下熙熙攘攘,却又小的像是蚂蚁一般的学生,说道,“可是——今天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
“有吗?”依旧在望着前方,依旧是平淡无奇的语气,语调的抑扬顿挫在秦铭垣的这里似乎变得不复存在一般。
“你——不是说有事情吗?”王悦铃打算放弃这个话题,女生的第六感告诉她,就算是再继续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她换了一个话题,“是什么?”
“眨眼之间就已经过了怎么多时间了啊!”秦铭垣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依旧在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想起刚刚入学的时候,似乎还是昨天的事情……”
声音里有了一点怀恋的气息,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只是因为很多原因,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这样罢了……
王悦铃不在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秦铭垣的侧脸,阳光照射着少年略显幼稚的脸庞,光与暗显得格外和睦,双生——双成……
“你还记得那时候是什么天气吗?”看起来似乎是在询问着谁,可是,眼前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倒是身边有一个少女,只不过——很明显,少年的问题并不是向少女倾述。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阴雨绵绵,天空中布满了潮湿了气息,我也不知道我以后的路途回是什么样的,只是因为好奇,还有那个人,我才来到了这里。”
少年自顾自地说着,少女没有回应,就连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只是低着头,看着楼下仅仅只剩下的几个学生。
少女应该也在想着什么吧!想着开始,然后想着路途,最后,想着结局。
也许结局并不是大圆满,但是,那就是结局,既然注定了,那就没有必要去修改了;提前知道了结局,却还是在旅途当中充满了新鲜与好奇……这——算是什么……
“军训啊!是一个很美妙的东西,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漫不经心的,都是嬉笑着过去的;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想要用心去对待这一件事情。没有——人……”
少女依旧低着头,眼睛里没有了刚开始时候的温柔,也没有了刚开始时候的关心。少女的眼里爬上了星星点点的悲伤,驻扎着点点滴滴的凄凉。明明是炎热无比的夏季,明明是无比悠扬的六月,现在却感到了比过了冬天的寒冷……
“然后,有人离开了军训的队伍,因为一些原因,只去了两天,就没有在去了……”
少年的声音里突然出现了一些不可查询的遗憾,但他依然在说着。
“后来啊!那个人在军训结束后正式开学的时候到了,他感觉身边的人似乎都变了,却又似乎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样子。他听说在教官离开的时候,很多人都很不舍,他们都希望教官再多留几日……”
少年抬了抬头,远方的太阳正在慢慢偏离它本来应该所在的地方,一点一点,向着大山的那一边奔去……于是,少年低下了头,继续说着。
“后来,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那个人开始喜欢上了看小说,如痴如醉,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后来,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女孩……”
秦铭垣摇了摇头,转过头,微笑着。
他看着低着头的王悦铃,阳光将小脸映照得通红,额前的秀发挡住了大部分阳光,眼睛被挡住了,留下了一片阴影。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最近了吧!”秦铭垣笑着,声音很温和,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可爱的东西一般。
“把你想要说的说出来吧!”笑得很开心,也很天真,“放心吧!没有关系的!”
王悦铃突然抬起了头,眼睛里一片晶莹,惊慌失措的小嘴微微张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阳光扫过两人的侧脸,没有风,也没有浪。夕阳微红,两人的侧脸也被分成了两边不对称的颜色,阴影少一点,但最终一定会布满。
秦铭垣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很惨淡,却又很普通的微笑。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不说话。
“要中考了哦!”秦铭垣轻轻地说着,“不要说什么吗?”
不想说什么。不,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说,那种事情,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就说出来……
王悦铃在想着,夕阳也渐渐走下了山坡四周即将陷入无边黑暗,不经意之间,他们已经忘记了晚自习,耳朵也不由自主地过滤掉了这件事。
“呼——”王悦铃深呼吸着,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内心,然后冷静地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应该怎么对你说……”
“快中考了,我在你身边必定是一个累赘,好好面对中考,请让我对我的离开后悔。”
秦铭垣说道,泪滴一不小心就划过了脸颊,流淌到了心里。
“嗯,祝你自由,然后……我要对你说的事。”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相见,但是,如果相见了,不要叫我,也不要说话,不用形同陌路,只要当做曾经的星空就好……”
……
王悦铃走了,到头来全是秦铭垣一个人在说着。
……
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反正就是离开了,两人从此不再会有交集,世界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