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王拜访?
宾客忍不住再一次哗然。这霖王可真是胆子大。
难道不知道瑞侯夫人是肆小姐的亲姑母?这不是自找苦吃来了吗?
然而瑞侯夫人却没有摆架子,素手一挥竟是派身边的芙珥前去迎接,回头又浅浅的朝肆长意道:“先入座,一会儿陪姑母聊聊。”
“是。”潇潇洒洒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这对姑侄谁也没有将刚才的消息放在心上。
不多时,墨谨行宋泠月二人便被引了进来,同样是松鹤展云的正式衣袍,打扮的无一不显示出二人的关系。
“谨行贺寿来迟,望夫人见量。”
“泠月祝夫人天天开心青春美丽!”宋泠月依旧是可爱活脱,祝词也捡着女人爱听的说。其实她本不愿意来,可谨行说这位夫人宽厚仁和不会公报私仇,既然来了,她就得讨这位寿星的喜?
这词儿有趣是有趣,只是一个外人又是晚辈说出来,未免太过轻慢不走心。众人面上没说什么,心里也不由得计较三分。
瑞侯夫人反倒没生气,只笑眯眯的点点头起来道:“霖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臣妇不知王爷携了女眷真是不周到,芙珥,再加一座给姑娘。”
芙珥领命而退,肆长意却笑了出来,姑母分明是在戳二人的脊梁骨。
“是本王来的唐突,来人,把贺礼带上来。”墨谨行抬手示意侍卫将贺礼抬上来,无非也就是人参灵芝和几件玉雕。他决定的匆忙,这也是临时买来的,虽贵重却无心意。
“泠月见了夫人亲切的很,像是母亲是的,我也有贺礼相送。”宋泠月自觉老夫人谦和,心里也乐滋滋的,伸手将一只玉瓶掏了出来:“这是我向一位高僧讨得药水,解毒疗伤都是最好的。”
“姑娘有心了,我们初次见面怎么好收你的礼。”瑞侯夫人莞尔拒绝,笑吟吟的依旧是慈和模样。说到底这俩人也与肆长意有过节,墨谨行就罢了,这女人算是什么身份,如此不懂规矩。
“姑母。”肆长意知道那必定是宋泠月的看家本事,起身说道:“宋姑娘虽然送的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姑母客气不收倒显得咱们看不起她,到时候长意补贴过去当是我的贺礼不就成了。”
宋泠月脸色铁青,恨恨的握了拳。她好意送贺礼,肆家也太不知道好歹。
“二位贵客快请入座。”瑞侯夫人眼角露出笑意,又道:“上宴。”
墨谨行二人身份不同,特例安排在主位手下,不知是不是有意,正好在肆长意的身边。
无论众人如何猜测,当事人却淡淡无语。
侍女轻快的将一道道菜摆到了桌上,热腾腾的香气飘散,气氛慢慢缓和起来。
“小姐何必出头说话,省的别人说小姐小肚鸡肠。”沛月为肆长意布菜小声说道。
“她的药是好东西,不要白不要。”肆长意咀嚼的精细,侧头正好与墨谨行探究的目光撞在一起,眉头轻皱又扭过头。
宋泠月受伤总是恢复极快,手边能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从不缺少,宋泠月从不涉及药材,这些药都是从哪里来的?就算求人,也不可能随时变出足量的药吧。
难道……宋泠月真的是命定的凤主?深受上天厚待恩泽?
正想着,又有人前来禀告,原来是一名自称元清子的游方的道士前来贺寿。
“元清子……又见面了。”扬了扬下巴,肆长意放下了竹箸。
她轻声轻语,却还是被身后的独孤逆听个正着。
元清子游历天下神龙见首不见尾,她一个闺阁千金竟然见过他?独孤逆双眸复杂,皎皎明亮。
说话间,一抹灰衣缓缓而来,墨髯飘飘十分仙气,一头长发也不同常人冠上,反而整齐的披在脑后,竟无比的洒脱。五官十分平常,只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好似看透了红尘世事。
“贵客到访,真是难得啊。”瑞侯夫人露出笑容:“自六年前一别,道长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贫道也是追随天命卦象,有缘而来。能赶上为夫人祝寿,当真是万幸。”元清子爽朗一笑:“可惜来的匆忙未带贺礼,夫人莫怪。”
他们交谈的亲切,肆长意坐在一旁却莫名的有些心慌,冷汗薄薄的覆在额上。
“有何卦象竟劳动仙人?”墨谨行蠢蠢欲动大喜过望,他只因对肆长意一番话疑虑才前来祝寿,没想到有如此际遇。
“近日忽生异变呈凤主涅槃之象,贫道寻着凤息星象,才来到此处。”元清子双目扫过众人,淡淡回答。
还是这套说辞。
肆长意嗤笑,挑着嘴角神情无比妖冶。
什么凤鸾出世,什么荣华命格,都是唬人的,到了宋泠月也没有好下场吧。
“贫道所卜,此人……”元清子抚髯回头直看宋泠月而来,忽的脸色突变,手中掐算起来惊呼一声:“怪哉!”
“仙人卜算出了什么?”瑞侯夫人神色复杂。
“这位姑娘命格奇异十分富贵,只是却有危舛之象,与凤主之命似是而非。实在怪哉……”
说了半天还不是说宋泠月不是凤主的命格,难道她的重生影响了天象命理,还是凤主根本就不是宋泠月?
肆长意摇了摇头,还未勾唇便见云清子满面诧异的向自己走开。
“这位姑娘有荣华之运,命格亦是万分奇异,有凤主之象。只是姑娘执念戾气隐隐,贫道也不敢妄下结论。”
云清子一下子点出两个有凤命之人,所有的目光都带着揣测落在二人身上。命定凤主,那岂不是未来的皇后?她们所嫁之人……岂不是……
“你这老道是真出世还是沽名钓誉?”肆长意冷哼打破沉默:“命定凤主那可是关系重大,大庭广众说出来,不怕泄露天机,也不怕为我二人招来杀身之祸?您不愧是要修行游历,看来修为确实不够,徒有虚名。”
小嘴一张一合宛若刀剑凌厉,丝毫没有给他面子,半笑半嘲的模样狠狠给了云清子一耳光。
众人冷汗直下,云清子望着她也哑口无言。
肆长意笑眯眯的样子不改,若无其事的品着香茗。她就是故意的!
“啊!”云清子忽的眼神一亮,又大呼一声:“贫道明白了!凤鸾相争之势!原来如此!”
喂!他什么情况!肆长意蹙眉,刹那间,她明白了。
真凤虚鸾!
她们二人本就是争斗之象,只是谁是凤……
谁是鸾?
今日一过,她们二人便不得安生,云清子,你果然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