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杜已经累得腿脚乏力了,根本没有力气和秦昭斗嘴,再者在大街上吵吵骂骂实在太不雅观了。在心里盘算了一番之后才努力抿起笑容起身向两人走去。
杜杜想起她第一次处理类似事情是在上年的冬天里,那时整个城市都在下雪,道路上积了厚厚一层雪,所有车辆都被限行,而她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裹着一件黑色羽绒服从学校跑到城南的居民区。巷子里狭窄得两人撞面都得侧着身子走,下水道里腐烂的菜叶更散发着一股股恶心的味道,杜杜每走一步都在心里疑惑一遍彭思雨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后来杜杜仔细想来也绝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彭思雨年纪轻轻就在酒吧驻唱、无论外表和性格都是典型的胆小内向,这不正是和杜杜所看到的环境息息相关么!
杜杜来到从酒吧里打听到的住址,在门口跺步了好久才推开了那翩掉了油漆的铁门,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破烂和不堪。屋檐下乱糟糟的挂着洗得发白的内衣裤,地上推积着许许多多的乱纸盒子。而房屋的墙壁已经裂出好几道口子,似乎只要再连续下几天的雪就能将它压垮一样。杜杜把整个屋子都扫视了一遍之后确定有人在里面才大声喊:“彭贱人你给我出来、彭贱人你给我出来……”
然而出来的人不是彭思雨,她是彭思雨的奶奶、一个年过八十的老人、满头白发,佝偻着身躯蹒跚走来,杜杜一辈子也忘不了老人样子,听不清杜杜骂的话还慈祥对她笑,老人脸上的皱纹像松树的皮一样又干又裂,人无论年轻时多么的不可一世但还不是照样被岁月击得体无完肤,杜杜愣在冰冷的雪里,倘若不是彭思雨冲出来拉着她走出了院子,杜杜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老人说。
彭思雨可以说气得咬牙切齿就差没甩一巴掌在杜杜的脸上了,杜杜的手腕被她抓成一条红印,“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要打扰我奶奶。”彭思雨的声音不大但却铿锵有力,杜杜有点不知所措的盯着她,她的身上仅仅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吊带和一条深灰色的短裤,杜杜真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孩,明明在酒吧里还妩媚的勾引韩颜的,现在却变得这么楚楚可怜。杜杜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如果你不想让我打扰你奶奶,那你也最好安分点,别去勾引韩颜。你这种货色的女人我见多了。”杜杜后来想想自己说的那些话真的太口不择言了,真不知道是怎么说出口的。
让杜杜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彭思雨竟在一秒钟放开了她的手,一下子蹲在地上哭得惨绝人寰。杜杜真的是急了,二话没说就慌慌张张溜出了巷子,最后在巷口狠狠的摔了一跤。雪花融在嘴里别提多难受,整个身体都麻木在冬天的雪花中。韩颜过来扶起了趴在地上的杜杜,其实杜杜心里知道她是故意摔倒的,故意在韩颜面前弄得有多难堪就有多难堪、也只有这样韩颜才不会追究杜杜的无理取闹。虽然别人也说过杜杜城府深攻于心记,但这不过是为了挽留自己在乎的人的手段罢了。
那天韩颜背着杜杜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路上却一句话也没说过,唯有杜杜哭得死去活来跟韩颜说了成千上万句“不要离开我。”结果就是在那之后彭思雨无故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过那座城市,而韩颜也很少传出于别的女生有暧昧的风声。但是现在却又搅进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秦昭,杜杜真的不知道这次又该用什么方法去应付。
韩颜看到杜杜没有一丁点的惊喜,反而拉下脸,“你到底想干什么。”
杜杜被韩颜严肃的表情吓到了,但仍挺直脊背柔和说:“我男朋友在这里难道我就不能来看看么?”杜杜明白秦昭把昨晚的事情都告诉了韩颜,总之在韩颜的心里杜杜就是无理取闹的泼妇。“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为什么一直耍小孩子脾气,不感觉这样真的很累么?”韩颜没有回答杜杜的问题,而是直击要害说出了心中想说的话。
“我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杜杜提高音量大声问,她不想理会韩颜的话,她真的害怕一旦往这个话题一直说下去,他们真的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酒吧门口的人听到杜杜的声音纷纷看了过来,秦昭这才冷冷的说了句:“你们要吵架可以,但别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杜杜听到秦昭的话,把所有的导火索又牵制到了她的身上:“秦贱人你给我闭嘴要不是我和韩颜就不会吵架,你就是狐狸精。”
不等秦昭回击,韩颜就厉声吼到:“你别太过分,这事和她没关系。你别总是把别人扯到我们的感情中来。”
那是韩颜第一次那么大声吼杜杜,连她不小心把他最心爱的吉他弄坏了韩颜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气过,而现在杜杜只不过骂了几句秦昭,杜杜同样不甘示弱说:“她就是狐狸精,不然你怎么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韩颜彻底怒了,脸色铁青、声音冰冷至极的说道:“我们分手吧,这样真的太累了。”之前和杜杜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朋友就一直警告他们不合适,现在想想杜杜的所做所为真的是和他们说得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杜杜走过去紧紧抓住韩颜的手,抬起头眼眶发红直直看着韩颜,“韩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无论杜杜多么喜欢装疯卖傻也无法自欺欺人骗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她已经十八岁了,明白分手意味着什么,也明白韩颜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句话的用意,只是没想到在她一直认为坚不可摧的爱情竟也是这样不堪的草草收场。
“我们分手吧,可能这样对彼此都好。”韩颜的声音轻了许多,他知道就算杜杜再无理取闹她也是个孩子,归咎到底还是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