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云儿,家书可写好了?”高玚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空气。
“恩,昨晚便写好了。”云霁拿起桌子上的信,递给高玚。
“我马上便命人送过去,只是,云儿,你家在?”
云霁想起来母亲曾无意间提到过山外之人是无法入山的,马上道:“我家不是普通人家,外人轻易不得入内,不如让小芷家去把信带给我父亲母亲,让黑眸跟着,路上护着小芷周全。”
高玚点了点头。
云霁把信交给小芷,叮嘱小芷千万别露馅了。小芷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再三保证不会,云霁这才放心地让她和黑眸上路。
如果不出意外,一切都按照云霁想的那样进行的话,小芷和她母亲应该在第二天天黑前便会到达高府。可是直到第三天,小芷和她母亲才来到高府。
云霁见到分别了一个多月的母亲,心里自是万分喜悦,无法言说,只顾着和她母亲说话了,其他的来不及细想。
云霁见到她母亲的时候,高玚不在府上。云霁便直接拉着她母亲到桃花坞。
到了桃花坞,打开院门,舞雩站在门口看到满院的粉色的桃树,不禁失了神。她想起了她那遥远的记忆,眼前一片恍惚,仿佛一切都只是梦。
云霁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母亲,着急的问道:“怎么了,母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舞雩笑着摆了摆手,道:“母亲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会儿便好。”
云霁一听,自责道:“我早该想到母亲走了这么久的路乏了的。前面便是我住的屋子,母亲随我来。”
到了屋子,舞雩躺在床上,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云霁便轻轻开口道:“母亲,恩人现在不在府中,晚上才会回来。母亲只管睡吧,晚上再见也不迟。等会儿迟些我叫母亲便是了。”说完,云霁掖了掖被子。
舞雩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心里想着:这孩子倒是懂事了不少,这一趟门也算没白出。
舞雩在屋里睡着。云霁和小芷坐在院子的秋千上,两人小声的交谈着,时不时发出几缕笑声。秋千缓缓的荡着,荡着这悠闲的少女时光。
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云霁进屋,却看见一个美丽的背影独自站在窗前,那背影分明是那么凄凉。透过那单薄的身躯,云霁似乎能感觉到那双哀愁的美目,曾经总是噙满泪水的,只不过后来再也没有眼泪了。云霁说不明白那是怎样的哀愁,只是她一直觉得母亲哀愁起来,她身边的一切都有了几分哀愁的模样,包括父亲。
“母亲,小心着凉了。”云霁拿起椅子上的一件披风,给舞雩披上,轻轻的说道。
舞雩转过身来,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云霁的头发,她含着一个母亲天生的深情的目光看着云霁,温柔的说道:“我的云儿长大了。”
云霁低下头,什么也没说,眼里却是噙着泪。
过了一会儿,舞雩回过神来,温柔的对云霁说道:“好了,云儿,你如今也不小了,迟早是要离开你父亲和我的。我和你父亲本也打算为你择几个合适的人选,既然如今你自己有了中意的人,待母亲仔细瞧过,若是良人便是再好不过的了,若是……”舞雩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霁,又道:“无论怎么样,母亲都是不会答应的。云儿,你要明白,你要选择一个真心待你的人。不要像母亲……”舞雩没有说下去,只是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云儿知道了,母亲。”
“知道就好,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的恩人该是回来了。”
“云儿带母亲去。”
舞雩、云霁、小芷到大厅的时候,高玚、高炎已经到了。
云霁远远的就看到高玚,心里像有只小鹿一样,脸上也不知不觉的就红了。
舞雩看到高玚、高炎二人时呆住了。怎么会如此相像?这只是巧合吗?舞雩面色发白,心里一颤一颤的,她害怕自己担心的事情会发生。
云霁看到面色发白的舞雩,担忧的问道:“母亲,您没事吧?面色怎么如此苍白?”
舞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事。”
舞雩没什么心思吃饭,一直想着高玚、高炎与那人是什么关系。她抬头看看高炎,高炎逃离了她审问的眼神。舞雩又把目光投向高玚,高玚明白她眼底的疑问,他没有逃避,给了肯定的回答。
舞雩心里大惊,她下意识的握紧了云霁的手,云霁吃痛的问道:“母亲,怎么了?”
舞雩转过头凌厉的对云霁说道:“云儿,等会儿我和你恩人有些话要说,你便且先回去吧。”
云霁头一次看到这么凌厉的母亲,仿佛知道暴风雨要到来。她看了眼高玚,高玚向她点点头,示意没事的,云霁转过头道:“云霁知道了。”她在心里打定主意也自信能劝服母亲。
晚饭过后,云霁和小芷先回了桃花坞。
此时,院子大半的桃花都谢了。
云霁站在门口,看着满地的桃花,心中不禁一阵惋惜。她轻轻踏在地面上,俯身拾起地面上的片片花瓣,放进自己的帕子里。帕子装不下了,便把花瓣倒入树根旁。
“云霁姑娘。”
云霁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转过头看到一袭白衣的高炎,她笑道:“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我只是经过这儿,看到此处的院子门开着,便进来瞧瞧。”高炎摇着手中的扇子,向远处看了眼,眼神飘离的说道:“花儿也是开始谢了,看来春日是要走了的。”
“什么春日夏日白日的,我不稀罕,走便走了罢。”
“哦,那云霁姑娘稀罕什么?”高炎饶有兴趣的问云霁。
“自是……”云霁想起高玚,脸上一抹娇羞,没再说下去。
高炎看到云霁脸上的红晕,自是知道的。心,空落落的,失去了什么似的。高炎看着俯身拾花瓣的云霁,嘴里喃喃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你要一直这么快乐,心里永远不要有怨恨。”
高炎也俯下身来拾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