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活所迫

“对了，我今天还遇见本城首富魏氏一族的私佣了，叫魏偿愿。”

“呀！那个人啊！”柳王有些惊讶，“我当初还使足诚意想要把他揽入麾下，可他说魏氏一族的现任当家魏子书对他有恩，忠心效力于其左右，婉言谢绝了我。”

“确实是个值得招揽的人物，他今天跟我说过，魏子书罹患重病，需要一种妖魔的妖丹作为药引，他于前些日子独自前往妖魔界猎魔去了，还受了重伤。”

“独自？看来确实是一个高级战力啊。罢了，人各有志，况且这也要讲究机缘。再说，我有了你，已很知足。”

“哦......”伽蓝看了看柳王，不置可否。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儿休息。啊！对了，差点儿忘了！”柳王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包油纸包裹的东西，“你应该还没吃晚饭，这是厨房新出款式的点心，我觉着味道不错，就给你留了点儿，你尝尝——”

柳王一边说着一边把油纸摊开，放在伽蓝面前的桌子上。

“呃......这个时候吃点心会发胖吧？”

“你这孩子真傻，不吃半夜饿死你，你快尝尝——”柳王很有些期待的样子，竟像是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威严。

“哦......好吧。”伽蓝只好捏了黑色的一块，放入口中，嚼了嚼，微微皱眉。

“那个黑色的是甜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的，就拿了一块儿给你点个舌头，你再吃这些白色的，都是咸的。”

“哦......”伽蓝依言又捏起一块儿。

“怎样？”

“嗯，确实不错。是芸豆面儿的吧？里面包了叉烧。”伽蓝煞有介事地咂了咂嘴，不紧不慢地把剩下的几块儿也都吃了。

“你喜欢就好，我也回房了。”

“殿下慢走。”伽蓝将柳王送出门外，关上门，这才瘪了瘪嘴，小声抱怨，“什么东西嘛，难吃死了。”

“那个......就是柳王宫呀......”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高高的楼顶，望着遥不可及、巍峨高耸的柳王宫，充满期盼的双眼就是在黑夜里也闪着动人的光，“小蓝大人就在那里呀......感觉......好远。”

破烂脏乱的贫民区灯火稀疏，好多人穷得买不起灯油。然而视线延伸的远方，柳王宫和环绕在周围的富人区，却是一派灯火辉煌、歌舞升平的景象，两者之间形成鲜明反差。

皇朝地窄人多，因为要安置太多百姓，就连贫民区的楼宇也建筑得高高的，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一帝八王还是尽了心的。然而毕竟资源有限，贫民区的居民楼高则高矣，结构却是有些松散，大多为泥石和木材混搭，存在着不少隐患。

“那种地方，大概是我这一辈子也进不去的。”隐隐的声音里充满落寞，那是属于一个孩子的无助和自卑，“好想和那位大人在一起啊，他真是好人哟......啊，我好傻哟，过了今天，他可能就把我忘了吧......”

冷风吹过，让他单薄的身子不禁抖了一下：“冷.....不知道我的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呀，是他那样的人就好了咯。”

隐隐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隐隐的奶奶也不是他真正的奶奶。听奶奶说，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天刚蒙蒙亮的黎明，老人要去附近的集市捡些商贩卖剩下的、丢掉的菜叶儿回来做饭，不然去晚了就又都让别人捡走了。

在路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看见了蜷缩在墙角的、迷迷糊糊的隐隐，当时的隐隐发着高烧。

“你生病了呀！你父母呢？”老人总是对生病的小孩子特别敏感和关心，她见隐隐一副恹恹的样子，上前探了一下隐隐的额头，关切地问。

“没有......”隐隐嗫嚅着干裂的嘴唇，弱弱地回答。

“啊......又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老人叹息一声，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好多大人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家里的孩子要是太多了或者生病了，就会随便往街上一丢。

总比留在家里饿死或者病死强，也许有富裕一点儿的人家会领了去，对孩子反而也是好事。

“奶奶年纪大了呀，又是一个人，也照顾不了你......这样吧，奶奶至少去给你讨口水喝。”老人勉强笑着，眼里闪着泪花。

她原来也有四个儿女和一个孙子，儿女大多小时候都病死了，长大成人的就一个二儿子。好不容易娶了媳妇成了家，结果却都被妖魔给吃掉了。

砰砰砰，老人敲响了旁边一户人家的门。

砰砰砰。

砰砰砰......

“谁呀这是，天都还没亮呢，烦人真是！”屋子里传来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喊声。

“大爷哎！您行行好，这外面有个小孩儿，生病了，发着烧，您给口水，积德！”

“真是烦！”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沉着脸，递过来一个盛着热水的碗。

“谢谢您嘞！大爷，咱能给点儿药不？就简单的退烧药就行，我一个老婆子废物似的什么药都没有，您给行行好，这还是个孩子，积德！”老人满头白发，少说也有六十来岁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讨好巴巴地笑着，对那三十来岁的汉子一口一个大爷喊得亲热。

“老东西！得寸进尺！快去把水给孩子喝了，碗还我！”那男人瞥了一眼缩在墙角的隐隐，虽然有些恻隐之心，却没打算给药，语气故作强硬。

如今不管在哪里，药物都是珍稀的。

“大爷，简单的退烧药就行，好歹是条命。咱活得都不容易，您也有孩子吧？”老人只得笑得让自己看起来更欢巧点儿，鞠躬的腰也往下压的更低了点儿。

“真他妈服了你了......”男人嘟囔着，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转身从屋里拿出了一颗小药丸儿。

“谢谢您嘞！老天爷看着您呐，您是做好事儿的大善人，老天爷定能保佑您全家安康，财运兴隆！”老人使劲儿恭维一番，把药和水给隐隐喂了，又把碗还给男人。

“还他妈财运兴隆呢，这年头不把我饿死就成。”男人接过碗，还是沉着脸，砰的一声又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看样子这户人家也不好过，想让他们收留这个孩子也不现实。老人再看一眼隐隐，心里想着这孩子只能听天由命了吧，便打算离开。

“奶奶......谢谢......馒头，你吃......”隐隐迷迷糊糊地从怀里摸出一个馒头，用小手儿儿高高地举给老人，这是父母把他丢掉前，揣在他怀里的。

老人像被雷劈了似的，身子猛地一震，像个雕像似的立在那儿不动了。

“哇啊！”老人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哭，抱起隐隐就往家跑，哭声响彻一路。

从此，祖孙两个相依为命。穷人家的孩子总是懂事得早，隐隐长大一点儿，就不让奶奶出去捡菜叶儿了，他去，比谁都早。他还小，干不了什么力气活儿，也赚不来钱，为了让奶奶吃饱，他只能偷。

为了生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