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悬想降诞

“人命？呵呵，世间万物生灵可都是命，照你这么说，难道独独是人的命就可贵些？如果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那就是弱者，就只配等死。比起安静生长的草木，或者是只管吃饱却从不过分猎食的野兽，人的自私和贪婪却要恶心的多，何况弱者？很多时候，弱者反倒会把自身的弱势利用到极致，认为自己就是应该被同情的、被施舍的，从而拒绝付出，一味索求无度。正是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才让这些内心丑陋的弱者得以像顽强的苍蝇一般生长。”

“啊哈！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不过小寒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世女是喜欢吃梨子还是苹果？”

“都还好吧。”

“那就抱歉了，”小寒忽然抬高了下巴，他的身量本来就比青禅高出一头，此时看着青禅就变成了完完全无的俯视，而他眼中的嘲讽更甚，“世女曾经说过，不管是梨子还是苹果，她都不喜欢吃！”

“嗯？”青禅忽然一惊，顿生警觉。

然而小寒已经制住她的手腕，暗地里一拳就朝着她的小腹狠狠怼去。

然而青禅只是手腕一翻，轻易地就滑出了小寒的钳制。她柔软的腰肢再轻轻一扭，一闪身就又避开了小寒那偷袭的一拳，站定在距离小寒的一丈之外。

“呵呵，居然这么快就将妾身识破了，殿下，您的幻术也不怎么样呀！”青禅周围的光影在一阵扭曲之后，她的整个人，从身形到衣饰，全都变了模样。

扭曲的光影渐渐平息之后，显露出来的依然是个女子。女子脸上戴着一张白色面具，身穿一件用金线绣成的牡丹花纹的红色斗篷。这件斗篷似乎已经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衣物，而且衣领和腿部的开口处还设计得尺度很大，酥胸半露，玉腿修长，风骚之极。

这女子赫然就是之前潜入妖魔界，与建太后和幽止达成某种神秘交易的幕夫人。

“问题不在于荣亲王的幻术，而在于你太骚了，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你与那青世女的云泥之别。”

在幕夫人身侧，又是一团光影摇曳扭曲，怀抱着那只黑猫的幽止从光影之中探出身形。黑猫双眸闪着摄人心魂的绿光，看向幕夫人的目光极其不屑，发出女子的声音对后者冷嘲热讽。

“那槐公主的意思，谁是云？谁是泥呢？”幕夫人的语气听起来已是很不愉快。

“这还用问么？青世女身份贵重，气质出尘，且实力强大，如奇香蓓蕾，凤栖梧桐；反观有些女人呢，骚货就只是骚货，仗着自己胸大，整天露胳膊露腿的，衣服都不会好好穿，除了勾引男人还能有什么本事？”槐犹如舌灿莲花一般，只不过那莲花黑且带毒，每个字都让人扎心，对着幕夫人又是一番极力贬损，气的幕夫人只觉得胸腔里气血不住翻涌，又卡在喉头，几乎要一口吐出来！

“哎呀！妾身可真是眼拙，居然一直都没看出来，堂堂二尾猫又的后裔，比寻常的人类女子还要精于碎嘴！”

你奶奶个熊！真是蹬鼻子上脸，给个鸡窝就能下一筐蛋！总有一天，妾身非要把这只瘟猫宰了做成火锅吃！即使猫肉是酸的也要吃！骨头都不吐一根儿！

幕夫人心中不忿，却极力忍耐，幽止可还在旁边呢，再怎么说也是要顾及形象的，总不能真像个泼妇似的跟这只瘟猫对骂吧？

“都住嘴！”幽止低声喝止，示意两人不要再互相挑衅。

对于这两个女人他也很是头疼，彼此宛如天敌一般，一见面就掐架，大有你死我活的架势。

“哼！”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高傲地扬起下巴，只用眼角余光蔑视着幕夫人。

“呵呵呵呵~这算怎么回事呢？闹了半天，费了这么大力气，三位就只是为了请在下看一出二女争一男的无聊戏码？”小寒垂着眼皮，极其鄙视地看着面前三人。

幕夫人和槐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幽止却是羞赧地红了脸。

“咦？”原来威名赫赫的妖狐幽止不但是个小白脸儿，居然还如此害羞。这个发现不禁让小寒双眼一亮，唇边勾起一抹心怀叵测的坏笑，正想着要不要将对方调戏一番。

嘿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下可是老少咸宜、男女通吃的哟~

“奇香蓓蕾，凤栖梧桐——感谢槐公主对本世女的谬赞。然而，人魔殊途，我们只会是以命相搏的死敌，而不会是朋友。”青禅略显清冷的声音忽然在众人头顶响起，这让所有人着实一惊。

他们惊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青禅是何时到来的。就像幕夫人之前幻化成青禅的样子所说的那样，此时的青禅完全可以在众人没有多少防备的时候，对任何人发动偷袭，而且还有很大几率成功。

众人抬头去看，蓦然看见一只只白骨枯手从头顶抓来。

“悬想降诞！”幽止面色一凛，目光中尚有一丝不信，“青氏一族之中居然也能有人掌握此种无上秘法！”

幽止随即一抬手，无数铁链便从地面上长了出来，向上盘旋缠绕。随着一阵铁链抖动的哗啦声，那一只只凭空抓来的白骨枯手被这无数铁链尽数困缚，无有遗漏，再难有所动作。

接着，那些铁链就如缠住猎物的长蛇一般用力收紧，一只只白骨枯手就都被绞断成碎块儿，湮灭成飞灰。

“如何不能呢？吾心即是万物，万物即是吾心。任凭万物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生生灭灭、灭灭生生，都不过是吾的心中一念罢了。”青禅的声音又忽然出现在幽止身后，人也随之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幽止身后。

她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她出声，他人几乎不能察觉她的存在。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锁定着幽止的身影，双眸深邃如渊，幽止的身影连同万物均倒映在她的眼底，无比清晰又无比模糊。

“你是怎么理解死亡的呢？幽止。在我看来，让那些本就罪恶的存在消失于尘埃，便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慈悲，比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