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呢?”
“徽帝已经昭告天下,将要向妖魔界主动发起五年一次的猎魔之战,八王族都在极力拉拢散布在民间的各大势力。其中势力最大的平安楼因一向与青王一脉结盟,今年也不例外;而历年来总是想独占鳌头、不肯分出太多好处给旁人的青王一脉,今年却意外地破了例,接受了苏王一脉的结盟之请。”
虽说是昭告天下,但能够名正言顺地分配缴获自妖魔界的庞大物资的,只有皇室慕容一族和八王族。那些散布在民间的各大势力若想分一杯羹,只能挂靠在八王族名下。慕容一族是不需要与任何人结盟的,一是皇室底蕴深厚、战力强大;二是无论如何,皇室都会从全部战利品中抽取两成。
“哈!”静太妃轻笑一声,双目之中流转着兴味盎然的光彩,“那出自苏王一脉的、叫作小寒的后起之秀,显然是有能力复兴苏家的天纵之才,就是刚刚立在青世女身边的那位年轻人吧?青王这可是在向徽帝示威呀!怪也只怪徽帝盯他盯的太紧了些,他总要给自己挣些面子回来才是。只要他没有真的不臣之心,就由他去吧!”
这对静太妃来说反倒不是坏事,她与徽帝之间,在某种程度上也呈现制衡之势。徽帝若是发生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便会把过多的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也让她不会感到那么紧迫。
当然,虽然她与青王之间也有一些合作关系,但若青王真的倒行逆施、犯上作乱,她也不会放任不管。毕竟,她始终还是慕容一族的人啊!
“还有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本在建木之战中元气大伤、战力大跌的柳王一脉,按理说,不应是民间各大势力争相结盟的首选对象才是。然而,包括柳城首富魏氏一族在内的四个一等势力,却纷纷投入了柳王麾下。若说魏氏一族因根基所在柳城,与柳王结盟尚且说的通;但连那与平安楼齐名的天鹰会,以及远在赫连城的白家和迦楼罗城的李家都跑去掺和,就有些不对劲儿了啊。而且,就连诸葛王一脉也抛弃了老盟友赫连王一脉,跑去和柳王一脉交好了!如此看来,柳王一脉所聚集的势力和资源,竟不比青王一脉差多少了。”
“哦?”静太妃也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但她又眉目放松,觉得安心了些,“青王一脉因此难以独大,对慕容一族倒也是好事。但这种情况确实蹊跷,没人会选个实力大减的盟友拖累自己。这些一等势力的当家人肯定不会是傻瓜,他们肯这么做,只能说明柳王获得了什么惊人的神秘砝码——你要多多留意柳王一脉和柳王本人的动作。”
“诺。”老住持顺从地应着,继续说道,“申屠王一脉和赫连王一脉强强联手,心高气傲的迦楼罗王一脉则自成一派,这两支也分别拉拢了一些实力强大的民间势力。”
确实,相比较而言,各大王族更愿意拉拢民间势力而不愿互相结盟,因为民间势力往往有求于王族,甚至需要倚仗强大王族的庇佑,他们更好说话,提出的分成条件也要低的多。
“唯独......唉。”老住持摇了摇头,有些不忍说下去的样子。
“唯独阮王一脉势单力薄,无人相助,对吗?”静太妃索性替他说。
“岂止!那年迈阮王可当真是为家族操碎了心呐!她四处奔走,苦苦引援,本已好不容易获得一个一等民间势力的支持,却又被诸葛王一脉硬生生地夺走了!当真是有些欺人太甚!”
静太妃闻言双眼一眯,心念一转,恍然大悟,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原来如此!哀家还说呢,当日苏、阮两家以赌斗的方式争夺小寒的归属权,便是徽帝出的主意;而诸葛王一脉向来和阮王一脉素无恩怨,又为何会在赌斗之中将阮家摆了一道——这事旁人不知,哀家可是清楚的很,原来竟也是他暗中指使!而现在,他又指使诸葛王一脉打压阮家,以及向柳王一脉示好——看来,他是要大力扶持柳、苏两大王族以制衡青王一脉啊!”
“如此看来,徽帝定是要将阮氏一族削藩无疑!阮家已然没落,不能为他所用;他这是要腾出一个王族空位,用以培植自己的亲信势力啊!那么,接下来可能上位的,大概也就是此次与柳王结盟的魏家、白家或者李家——天鹰会是不可能的了。我们这陛下,可是下的一手好棋啊!”
静太妃之所以说天鹰会不可能上位王族,是因为这种民间帮派成员众多,通常权利分化,主事的不止一人,有会长、副会长以及众多握有实权的长老。届时立谁为王都不合适,必定会引起内耗。即使经过一番惨烈的内部争斗平定下来,也不过是个元气大伤的空架子了,对徽帝而言难堪大用,得不偿失。而那些传统大家族却从来权利统一,只有一个家主,很好掌控。
“那太妃娘娘有何打算?”老住持试探着问。
“哀家能有什么打算?这天下总归是陛下的,哀家不可能凡事都插上一手,过于逾越,是会给自身招致灾难的。”
更何况,这些事大大小小,并没有一件触犯她的切身利益,又何必去操那个心?冒那个险?
“老衲只是想着,那阮王......毕竟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家了!曾也是威风凛凛的一代女王,晚景却如此凄凉!任人欺辱和摆布!”
“大德慈悲为怀,这没有错;但优胜劣汰,这是天道,不是你我可以轻易更改。大德且想一想,即使我们助阮王一脉保住藩位,可他们一族无力在入侵的妖魔面前护卫以及振兴阮城,苦的还是城中的数万百姓。”静太妃淡淡说道,确实言之有理。
“唉,太妃娘娘深思远虑,老衲惭愧。”老住持叹息一声,他自知政治谋略以及心机城府不如静太妃,只是对那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阮老太太,心中依然存着怜悯罢了。
那确实是一个心地善良又倔强要强的老太太啊,凭一己之力苦苦支撑了一个偌大王族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