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冰岚

“没，有。”

女孩犹豫片刻，似乎在思考，名字这个字眼的含义。

莫小忍来到这里，向女孩这样的表情，一股迷茫的懵懂，早就见怪不怪了。故而并不在意，笑着继续说道：“你看这里寒冷如冰，而我们眼中的颜色，除了这洁白无瑕之外，就只剩下天空之上那一片淡淡的蓝了。”

“不如以后，我就叫你冰岚吧！蓝字的话，取个谐音，你不介意吧？”

“不。”

女孩的话，还是那般的惜字如金。

可是在莫小忍看来，女孩只是不愿与她的猎物有太多的交流罢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用他们自己的语言，莫小忍也是略懂一二的。

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她是把莫小忍当作她最后的食物，来饲养的。

苦涩的笑了笑，莫小忍收起自己那死了爹妈的表情，慢慢地拖起自己那风烛残年的身体，朝女孩弯着腰走去。

这样地行走，并非是莫小忍对女孩的一种臣服，而仅仅是因为这样，可以让自己的身体，消耗更少的能量，延长自己的生命。

是啊，在生存的面前，人们平日里的傲骨风气，看起来是显得那么的可笑，那么的不值一提。

雪还在下，像是精灵，它们的种族在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天地，一个纪元一个纪元地生活着，而其他的生物更像是他们的附庸，只有它们，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王者。

可是如精灵般的雪，却是死物。

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些如死物般的雪，便是由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幻化而成的。而在遥远的将来，他莫小忍和他身边的那个女孩，也可能成为这片世界的一份子吧！

梦变了。真的变了，那么突兀。

四周的场景里，不存在如精灵般的雪了，代替的是，无尽的黑暗和那璀璨的却极为微小的星光。

星光照在女孩的身上，而莫小忍则是那无穷无尽的黑暗，想要把那星星之火，吞噬殆尽。

“快了，就要快了，终于可以在此尝受填饱肚子的滋味了。”

星光越来越微弱，女孩的身体也像白天的萤火虫般，消失了光明。只是她的眼睛，黑黑的，空洞的，似乎已经被某人吃得消耗殆尽了。

可是，此刻，眼睛发出一道白光，不是璀璨的蓝，而是那洁白无瑕的飞羽。

“这片无尽的黑暗之地，是有多久没出现，这纯粹的白了？似乎在很久以前，这种颜色，是我莫小忍最讨厌的呢！”

“对了，记得当时，我旁边还有着那么一个傻女孩呢！”

“开始的时候，比我强那么多，到了后来，竟然被我一步步蚕食了。可想而知，这个女孩是有多么傻啊！”

“对了，记得当时那个女孩还有个名字呢！”

“那个名字，似乎还是某人当年随便取得呢！就为傻傻地忽悠一下，仅此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可是，谁成想，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却让某人一次次死里逃生。

“这次，我不杀你。”

“这次，我依旧不杀你，是看在冰岚的份上。”

一次，十次，百次，千次，后来，没有了后来。或者说，后来只有黑暗。

黑暗之中，只剩下了那一道飞羽的白光。

黑暗（莫小忍）看着飞羽的白光（女孩），傻傻地笑了，笑得连自己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还不自知。

白光之中，似乎有着那么一股逃脱了世俗的飞羽蓝。原来飞羽并不是那么纯粹的白，里面透着一股可让人靠近的水湖蓝。

愣愣地看着那抹淡淡的蓝，无尽的黑暗凝形，化成了一个人，莫小忍。

一滴眼泪掉落在了地上，黑暗开始消失，生命开始消散，重聚，再次变成这片大陆上的一个个生灵。、

他们繁衍，一代一代，又一代。慢慢地，这个世界开始有了乡村，城镇，国家。

天空之上，太阳之旁，白色的光笼罩着莫小忍。

而他这般纯粹的黑暗，却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他的双眸自始至终，依旧望着天边那一望无尽的蓝。

“冰岚，你看到了吗？”

“只有这样的蓝，才配得上我莫小忍，给你起的名字。”

白光耀眼，白虹贯日，那是莫小忍被封印的征兆。而黑暗似乎并不甘心，它不敢相信，它的主竟然抛弃了它们，不是为了他们的死对头，白。

而仅仅是为了那微不足道的蓝，飞羽蓝。

黑暗知道，飞羽最开始的颜色是蓝，而不是白。蓝抛弃了自己的飞羽，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换来了白的新衣，最终骗取了黑暗之主莫小忍。

它们成功了。

黑暗之主已经将要被封印了，而它们这些黑暗也该沉睡了。黑暗在沉睡前，再次看了一眼黑暗之主，它决定，等到它再次醒来的时候，黑暗就已经不会有主人了。

已经不会再有了......

“要被封印了吗？这样也挺好。”

莫小忍并不知道外面的状况，他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了。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成全。

“冰岚，你要知道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什么世界，而仅仅是为了你的名字。”

“曾经，你因为我多次，受到处罚；又拯救我多次，帮助我多次，守护我多次，现在，就让这个因你而生的残躯，为你所希望的世界，做出最后的祈祷吧！”

无尽的黑气在周围，胡乱地飞窜着，然后它们一点一点地消失，最后凝聚成一个墨黑色的光球，这就是莫小忍的黑暗源头。

抛向上空，莫小忍手中不断变换着动作，而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地说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古老咒语，最后他眼睛一睁，里面似乎有着最为神秘的物质，任何人只要看一眼，都会被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

这才是他黑暗之主的魅力。

可是此刻，他的嘴中竟然说出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他要将自己，献于天道。

“献祭，黑暗之主，莫小忍。”

他快要消失了，只是他的眼睛还是牢牢地盯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飞羽蓝。

“没有了黑暗的世界，也许才会是你想要的吧，冰岚。”

或者说。

“没有了我的世界，你才会过得开心点吧！”

毕竟，带给了你那么多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