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旧时相识

记者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末生刚想开口却被许嘉致打断，很快又绕回场内，开玩笑似地说：“我的确是单身，在场的各位单身女同学不防可以考虑倒追我，我会慎重考虑。”说着他对台下记者朋友抛出一个阳光笑容，本就长得帅的他做出这样一个动作更是令台下狼叫一片。

记者们没想到许嘉致这么玩得开，立刻起哄道：“末生倒追，末生倒追。末生倒追。”

末生换上一副盈盈笑脸，面对着众多记者，很有耐心的开口：“许导现在以事业为重，我也正处于上升期，还无心考虑感情的事。”末生说完顿了顿，又继续开口：“不过，如果有任何消息的话，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

许嘉致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前的这个人果然不是从前的那个小姑娘了，她懂得了更多的人情世故，在别人面前，学会把话说得恰到好处，学会周旋，也学会了戴上面具生活，而这些，是从前的末生所不会的。

《夜伴桥声》发布会就在这样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媒体的力量就是这样强大，由最初对末生的质疑最多，到大家渐渐敞开心扉接受她，甚至她还因此收获了不少的粉丝。但末生却并没有因此变得开心起来，她每每对上许嘉致的眼神，生出的是一丝丝愧疚，在面对顾庭深时，却是惧怕。

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似乎可以听到窗外那静谧的声音。末生一个人自己在室内抱着超大杯的咖啡坐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夜景。窗上投射出她的影子，从模糊到清晰。渐渐地，她的思绪出离了此时的情境，回到去年的圣诞节，她到外地去参加一次特别活动。似乎从从那时候起，她才真正开始迷恋下雪的感觉。时代广场喧闹非常，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她第一眼看到了他，互相站着，雪花从眼前飘落，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来到她眼前，她还记着那时的他嘴边挂有最真诚的微笑。然而同一时间，她又觉得特别伤感。因为她明白，她在看到这万方晴空的秋季想起他时，他也会看到同样的场景，但他想念的人却永远是另一个人。

末生起身裹上外套，决定下楼走一走。走出酒店大门，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末生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踩着一串串的脚印前行，一走就是老远，莫名的心情也在不断发酵，但大脑又完全是放空的。走了许久，她停歩转向侧面，就听到许嘉致的声音由远及近：“这么晚了，为什么不早点睡？想什么呢？”

夜已深了，他的声音却格外响亮。夜晚的空气清新，反衬出他手上明灭烟味更重。

“睡不着。”她看向他，胡乱编了个理由。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许嘉致转身将烟头摁下灭在垃圾桶的顶端，走近她，末生本能地皱了皱眉，吸了吸鼻子。

许嘉致站在她身前，扑捉她的小动作，轻声问道：“不喜欢烟味？”

“以后不抽。”

正是夜深，四周很安静，两人面对面站着。三年未见，小姑娘头发愈发长了，更成熟了，多了一点女人的韵味，可个子依然只到他胸前，正好是一把可以揽进怀里的高度。

末生看向他，表情顿了顿，对于他的承诺又像化解尴尬的说：“你不是也没睡？”

许嘉致却突然笑了，转过身在空气中呼出一朵白云。

把他看向末生，记忆中的脸，三年前的记忆就如在昨日，他一遍一遍压住回忆的汹涌，仿佛透过时光的脚步看到在校园角落里静静等待他的她，初见在校园里，最后一次离别也在校园里，那所大学盛满了他们的回忆，一点一点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犹记得她狼狈逃离学校时的决绝，连机票都是在夜里定的，没留下一封书信，就那样悄无声息消失在他的世界里。现如今站在他眼前的人，真真是末生没错，但对她来说，他已是过往云烟，末生啊末生，你是否真就将我忘了呢。

“末生。”许嘉致情难自抑地口，他陷入回忆中，把眼前的人记作三年前的样子。

有呼啸的风从耳边掠过，末生抬头望他，对他眼里的情绪不甚明了。

许嘉致看着她，却仿佛在她的瞳孔里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就像她试镜那天，一字不漏地在摄像机面前念出的那些台词。那每一个字分明诠释着他的心情，却被她念出来会是那样的动人。

“末生，你的从前是否遗忘过什么东西吗？”许嘉致突然想起来问，说完就看着她转身朝酒店方向走去，慢慢的，一步一步地。看不清她的表情。

末生背对着他，想起三年来的一些事，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面色稍稍无奈，转而对着这无尽的黑暗微微一笑：“有吧。”

“哦？”许嘉致不动声色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故作平静地问，“忘了些什么？”

“其实，在这三年来，我总是在做着一个相同的梦，在长白山，”她眯起眼睛，看着远处酒店的灯火。停了下来，那些梦的画面鲜活在眼前。那下着雪的天，奔跑的麋鹿，以及在树林深处的他，这一切她都记得很清楚，却总是看不清他的脸，“我并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人陪我到过那个地方……却觉得，他一定就在我身边。”她说这话时，转过头看向他，她深深的明白，眼前的这个人跟她曾经的记忆一定有不少的关联，她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一半是熟悉，一半是陌生，但她更清楚的明白，她现在深爱的人是顾庭深，至于过去，也许就只能让它过去。

“那你就没打算想起那些过往。”

“三年前，我是在医院醒来的，”她边说边朝酒店方向走去，眼神坚定毫不闪躲，“我没什么亲人，我什么都忘了，我的过去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也许我能帮你。”许嘉致跟在她身后，不自觉的就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