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赔礼道歉

末生走到房间里那台钢琴面前，缓缓坐下，她看了一眼，钢琴上面放置的有曲谱，是剧本中叶晗最擅长的曲子。

末生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钢琴了，如今再坐在它面前，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她要试镜的情节是在现代的时候，叶晗还没穿越过去，在准备着校内钢琴大赛。她刚刚弹完一曲，女二号路莹就从背后出现，两人就在此展开了一段对话。

末生坐在凳子上准备了一下，身体坐直，全身心放松，眼睛闭了闭，纤细的手一抬就抚上了钢琴。两只手在琴键间飞舞，缓缓的音乐流出来，清晰而明朗的节奏回荡在这个房间里。

她就坐在那儿，头顶有聚光灯打下来，照得她的脸部明亮而饱满，投下来的阴影一圈一圈的，让她整个纤廋的身影更加轮廓分明。最重要的，她的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气场，一种冷淡，与世隔离的气质，就像她静静地坐，周遭的任何事物都不能影响到她似的。而这样的余末生，正适合剧本设定的叶晗。

一曲完毕，线条流畅，让坐在中间的李清导演心里一震，她是一个演员，钢琴却弹得这样好。原本剧中所有的钢琴设定都是由替身来完成的，因为世界上很少有这样完美的人，即能把戏演好，又能把钢琴弹好，而今天，他竟然遇到了这样的奇女子，他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叶晗，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李清照着剧本跟她对台词。

“别来无恙，”末生头也没抬，眼睛直视钢琴，她不用回头看，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而剧中的叶晗正是这样的性格，目空一切，能入得了她眼的，只有她自己。

“那么久没见，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剧本中的女二号此时应该绕着步子走到钢琴前面，而李清只是坐在座位上把台词念出来。

“你也没变，”末生眉毛一抬，对她不屑一顾。她永远都是这样，对于不相干的人，她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

“你一定知道下周的比赛我也会参加，你是没有胜算的，”李清在说着台词，眼睛却是看着末生的，他开始喜欢这个女人的演技，无论外形还是气质，都很符合这个女主。

末生慢条斯理的整理钢琴上的曲谱，一叶一叶的翻过，用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说：“那就拭目以待。”

一句话说完，主席台上响起了掌声，坐着的三个人都站起身来。

末生走上前来，对着三个人弯腰鞠躬，表示谢意。

“余小姐，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李清伸出手去，向她抛来橄榄枝。

“合作愉快，”末生回握他的手，再寒暄了两句，就各自道别。

事情也就这样定下来了，末生一举夺下了女主角的头衔，说来也奇怪，这部《深秋怨》就像为她量身定制的般，根本不用去演译多少，无论从性格还是气质，都无比适合她。

末生跟着当时坐来的车回到了公司，她到机房去挑选照片，当她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九点。

一路出来，畅通无阻，她在大门前站了一会儿，看着模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一半，投影出巨大的阴影，心里就在感叹，这冬天的夜晚真是静得可怕，那莫大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偶尔吹过来的一阵风，刮得路旁的树叶唰唰作响，映出一股阴森的气氛。

她还发着呆，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她掏出一看，屏幕上映着赫大的三个字，顾庭深，她在夜里眨了眨眼睛，今天那么忙，好像很久都没有看见这个名字，如今就那么突兀的发着光停在那里，她有些恍惚。她要不要接呢，明明已经想好，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要平静得面对他，不能慌，也不能乱了方寸，可如今只是看到他的名字，心里就慌乱到不能自己，余末生啊余末生，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出息呢。

她木纳的按下接听键，再缓缓放到耳朵上。

接通了电话，一片黑暗里，两人却同时沉默，那边只传来顾庭深浅浅的呼吸声。他以为她会先开口说话，她也以为他会先开口说话，可他们都没有，这一通电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你在哪儿，”过了好半响，顾庭深终于开始打破沉默，他浑厚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了末生的耳朵里，透着一丝疲惫感，他好像很累的样子。

末生低下头，瞧着自己的脚尖，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终是轻轻开口，只说了两个字：“公司。”

顾庭深在那边很想发怒，知不知道他已经找了余末生一天，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她就真的那么绝情，不听他的一句解释，就给他们的感情判上了死刑吗。

“我过去接你，”顾庭深顺了顺心中的气，声音低哑着开口。

“不，你不要过来，”末生一口拒绝，眼神稍有闪躲，他一定不要过来，他不能过来。面对着他，末生永远不能正常说话，这些天，她假装的坚强，所有憋在心里难过，她知道，一见到顾庭深，这些情绪就会不受控制的流露出来，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她缓了缓心里的情绪继续说着：“有什么事，可以在电话里说。”

“余末生，”他坐在别墅的沙发上，对着电视机屏幕，看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没对着她发脾气，因为这段时间是自己忽略了她，也是顾铭让她受了委屈，所以她想着尽力补偿她。但她这样的态度，一次一次触及他的底线，让他的态度不由得上升到了忍无可忍。

末生这边一阵沉默，她无话可说，也不想说什么，也许事情走到这样一个地步，两个人都有错，但这两人都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性格，没人愿意开口，误会也永远不会自动解除。

“我们谈谈好吗？”他在电话那边终是软下了声音，他真是没办法，他顾庭深这辈子，还从来没在谁面前这么窝囊过，一腔的怒气不能发泄，还得去赔礼道歉。

末生望着地上冰冷的地板，动了动自己的脚，朝前面走了两步，别别扭扭的摇了摇头，回道：“我们是要谈，但不是今天，”

顾庭深沉默了下：“那你想约个什么时间？”

末生摇头，“我不知道，顾庭深，等我们都冷静下来吧！”

末生说完决然地挂断了电话，走下台阶，朝着马路走去，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就朝着她的公寓去了。

他们是要谈，但一定不是今天，现在他们都在气头上，就算是硬着头皮坐下来，也真的谈不出什么结果。

已是夜深，路面极其空旷，来往的车辆也少。当末生还望着窗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时，没有人察觉到尾随着这辆出租车的不远处，还有一辆黑色的轿车。

顾庭深坐在驾驶座上稳稳地开着车，眼睛直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

从末生说出她在公司的那一刻起，顾庭深就快速起身自己架车来到了她们公司，她走过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注视着她，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上了车，又看着她离开了公司，再慢慢地在身后跟着。

下了车，末生就跟着林间小道走了回去。这个小区的路灯不怎么亮，阴阴暗暗的，投下的影子也异常模糊。

她从电梯口出来，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屋之后，也没开灯，直接在沙发上躺下，这一天，她太累了，一躺下来，眼睛就一眯半眯的，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她迷迷糊糊地意识不清醒，并没有多少人认识她住在这里，兴许是敲错了门，于是她拿了个抱枕又继续睡去。

然而所谓的敲门声并没有停，一直持续着，反而一次比一次急促，她睁了睁眼，又挣扎了半天，才起身去开门。

末生刚拧开锁，外面的人就用力推门挤了进来，她顺势后退了好几步，顾庭深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紧紧地将她盯着。

他身上带着深冬的寒意，深邃的双眸透着几丝疲惫，面色有些凝重，可依旧掩盖不了她英气逼人的脸。末生定了定心，缓慢移开视线，喃喃说道：“怎么是你？”

与此同时，末生刚说完话，不远处就走过来了一个女人，不，应该说她是坐着的，坐在轮椅上，身后跟着一个女佣。她今天着了一条暗黑色的裙子，上身一件半镂空的短袖，披了一件毛绒外套。她正扶着轮椅慢慢地朝这边走来，眼睛深邃的盯着站在门边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