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备而来

林家老宅院内有一棵百年古藤树，根深叶茂，遮天蔽日，边塞虽说常年因为北蛮南下而硝烟四起，可林家内院却宛如隔世，没有半分边塞荒凉之感。

这也与林家百年世家的基业有着莫大的关系，林家之所以远离漓国的首都成元都城不仅仅是为了自保，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为了发展世代相传的秘术，就在林玉衡和公输黎赶回林宅的时候，一入内堂便看到了事先早已候在这里的偏房众人。

林玉衡搀扶着母亲往内堂之中的主位走去，为了不失长房中人的仪态，二人步履缓慢沉稳，可在几个偏房的眼中看来却像是浪费时间。

“呦！我们林大小姐好大的架子啊……不知道家中出了大事了吗？让全家老小都在这侯着你……”说话的人是兰姨，他是林非晏的偏房小妾，平时便喜欢依仗着自己生了一个儿子欺压其他林家的下人。

虽说同林玉衡一起回来的人还有公输黎，但公输黎作为林非晏的发妻，兰姨还是有所忌惮的，她忌惮的不是公输黎本身，而是公输黎背后的公输世家，所以她的目的一开始便是身为长房之女的林玉衡。

林玉衡并没有理会兰姨嘲讽般的话语，而是先将母亲公输黎扶到了主位上，下人们见公输黎坐好了，便立刻上前将刚刚倒好的茶水端了上去。

公输黎抬起茶碗用盖子捋了捋漂浮的茶叶，小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道，“这林家的发言权应当是家主，这家主刚走……怎么就有人按耐不住了吗？”

公输黎一改先前悲痛的模样，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特别是眼神最终落到兰姨的时候，就在此时被偏房叫来的二房中人林非文，也就是林玉衡的二叔，家主林非晏的弟弟，立刻开口驳回了公输黎的话:

“大嫂！你虽贵为长房夫人，可终究还是公输家嫁过来的人……林家内部的家务事还是莫要越俎代庖了！”

他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不但点明了不让公输黎插手林家的事，而且直接撇清了公输黎与林家的关系。

林玉衡听到这句话后，心里很是愤怒，原本站在母亲身侧的她上前反驳道：“父亲这才刚刚过世，你们便这般找上门来，究竟是什么意思？玉衡已经不想再说了……若是你们还当父亲曾经是家主，那至少也要等过了头七再来吧！”

就在此时，林家几个主事的长老也纷纷来到了内堂，林非文似乎早就晓得林玉衡会这样说，所以在来之前便做好充足的安排，这一次林家家主之位，他势在必得！

林非文见主事的长老们来了，便得意的微微仰了仰头，挑起苍眉趾高气昂的说道，“林家家法有三规，孝父母，敬长老，以家为己任，观天下之苍生……眼下主事长老已经出面，你应该不会也让他们头七再来走这一遭了吧！”

林家向来有规矩，只要主事长老出面，就算是现在天塌下来也得当断则断……虽说长老们平时不太理会林家家务事，可是事关新任家主之事他们不得不出面。

林玉衡见主事的四位长老来到内堂之中，并没有露出一丝慌张之态，反而变得更加沉着冷静了，只见她缓缓抬起沉静的明眸，镇定自若的说道：“来人！没看到主事长老来了吗？还不赶快上茶伺候？”

林玉衡这沉稳有力的声音到是令内堂中人为之一怔，林家老宅的下人听到林玉衡的吩咐后，立刻给四位长老端上了茶。

公输黎见二房的人如此有备而来，有些担忧的朝身旁的林玉衡望去，因为她明白主事长老一旦出面，新的继任家主也会诞生，而再坐者都是些各怀鬼胎的人……

林玉衡察觉到了母亲的担忧的目光，只见她轻轻抬起手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给了母亲一个安心的目光，随后又将眸子转向了四位长老。

“四位长老大驾光临！玉衡有失远迎……还望长老念在玉衡父亲刚刚过世，宅内混乱不堪都需要玉衡一一打点的份上，宽恕玉衡的不敬之罪……”林玉衡的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有根有据，可其中的意思却远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了……

她说林宅混乱不堪自然是暗喻某些人居心叵测，而她作为长房之女为了处理这些事情也算是尽职尽责了！

可奈何林玉衡的这番话愣是让人挑不出任何刺来，林家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虽然听得明白，可终究还是也只敢气的脸红不敢出言反驳。

大长老见林玉衡依旧是一副沉稳淡漠的模样，欣赏般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就是长房之女？看来林非晏把你教的很好！比起那些心浮气躁之人来说，你……真的很好！”

“长老过奖了！”林玉衡听到大长老夸奖自己便上墙一步以世家之礼抬手朝大长老鞠了一个躬。

大长老看到林玉衡听到自己的夸奖也没有骄傲的模样，更加满意的笑了起来，二房的林非文见大长老一副看重林玉衡的样子便朝一旁的三房林家三弟林非远望去，三房林非远见自己的二哥莫非文给自己使了眼色便起身朝长老们拱手道：

“二哥之前之所以请各位长老过来，便是想借着长老们的面子将林家家主之位的人选定下来，毕竟林家不可一日无主！要知道三日之后蛮夷一举进攻聊城，聊城如今已经没有了漓国兵的保护，恐怕危在旦夕……”

长老见有人起来说话后，便也就此开始深思这个问题，只见大长老抬起茶碗抿了一口茶直接询问道：“那你们可有什么值得推出的人选？”

二房和三房的人一听长老问出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后立刻一扫先前的阴霾心中暗乐，三房林非远立刻举荐了自己的二哥莫非文，而身为长房的偏房兰姨也公然举荐了莫非文。

林玉衡望着眼下这种情况便晓得，莫非文是事先同兰姨商量好的了，就在此时一个响亮而沉稳，略显苍老的女声响彻在整个内堂之中，“我身为长房夫人代表长房众人，举荐长女林玉衡为林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