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万年悲怆

“那就开始吧，这小女娃儿我会替你照料好的。”

骷髅老者说完后，轻轻地念了几句咒语，顿时二人脚下的大地更加疯狂地颤抖一起来，轰的一声，一个庞然大物托着二人的身躯升空，宋明此时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只手，没有血肉，只留下了骨骼。

光手掌的大小就有一里多长，露出地面的部分还有一小截的手臂，比手掌的长度还长一点，手臂在空中形成一个斜坡，手掌则是斜坡上的一个平台。

宋明还未来的及说什么，那骷髅老者伸手一挥，一阵狂风刮过，宋明直接在惨叫中摔下了手掌。

“扑通。”

“老头！把我摔死了你还怎么完成任务哇！”

......

宋明见手掌上的老者并不理睬自己，刚想再出口质问老者，自己该做什么，突然发现这手臂上居然有一排向上的台阶，宋明略有所悟，向台阶走了过去。

这台阶，做的极窄，坡度又很陡，可以说如果是正常人下脚的话，只有前半只脚掌能站住，而且一个不慎就容易向后跌落。

宋明刚踩上去一脚，顿时感受到一丝莫名的压力，宋明全身都进入台阶之上，顿时压力又加大了一些，宋明可以预料到，随着这阶梯一步步向上走，这压力也会逐渐加大。

宋明决定先试试，这台阶到底有多难走，于是他开始一步步向上走去。

不出两百步，宋明就汗如雨下，感觉极为疲惫的，每过一百阶，压力就会徒然增大，而前方还有一千多个台阶，这让宋明意识到。

他不能再这么老实地走下去了。

没错，作为修真界诚实守信的好代表，宋明决定找找别的办法。

他开始仔细地观察起台阶周围的东西，这压力到底从何而来，别的都很正常，有一些洒落在这手臂上，没有滑落下去的碎骨头，其中一些还挺完整的，但这不是宋明要找的东西。

终于，在宋明的不懈努力下，他终于发现了这些碎骨渣中，有一个个黑色的三角形，从手臂的平面上凸了出来，每隔一百个台阶左右就会有一批小三角，越往上，小三角越密集。

宋明挠头想了想之后，先退下了台阶，向雾霭中跑去。

这骷髅老者也不怕宋明跑掉，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静静站在原地等待着，李之之则盘膝坐在他的身旁，意识还没有恢复，老者不时地回头看一眼李之之，眼神中透露着犹豫之色。

两天后，宋明回来了，同时他还带回了无数的小鸟弹，原来他又去抓鬼火去了，这两天他足足收集了两千的火能量，现在的宋明堪称豪富。

宋明知道这关卡自己闯不过去，那么设立者的本意，应该也不是让自己硬闯，再结合一下麒麟的怪异，心里就有数了。

宋明很容易就由此想到了小鸟弹，毕竟与麒麟相关的方法，他现在还只有小鸟弹一种，他基本可以肯定这些关卡与小鸟弹有些联系。

这些天麒麟的表现也说明了问题，先指引二人找到灵火，再通过灵火给予二人一个任务，在完成任务的过程里，把二人引到此处，再来接受骷髅老者的考核。

这一层套一层，如果说之前宋明还没有察觉到的话，现在他却完全懂了这套路，他就像是走迷宫的小鼠，看到一个个诱饵，最后进入陷阱，但他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麒麟要把这一切贯穿起来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和李之之在这过程中，也没有任何损失，这有什么意义吗。

难道真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不断地去收获机缘，所以这极为少见的灵火才一朵一朵地出现，可是为什么这机缘会为自己准备着，他宋明本就是一无名小役而已，为什么偏偏要是自己。

宋明也搞不懂，但是现在的他对于这一切，没有任何选择权，只能这么去做，甚至一点点的知情权也没有，只能去服从，并且完成这一项任务。

宋明重新踏上了阶梯，一口气爬到了两百多阶，压力再次变得巨大，宋明看着前方第三百阶边上隐藏的三块未知材质的黑色三角块，露齿一笑，大力掷出三枚黄风小鸟弹！

宋明能猜到，这一重考验就是与黄风的使用相关联的，就在黄风接近目标时，宋明以神念控制它们爆发了第二次加速。

如同三道黄色的闪电穿过，三块黑色三角瞬间碎裂，宋明身上的压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明脸上顿时露出了，邪魅狂狷而又自信得一批的笑容，大踏步地拾阶而上。

他现在就是开启了金手指的那个人，这次考验对他来说相当于一次简单游戏。

就这样，宋明又打破了四百阶与五百阶的压力，一路上他还不忘收好了这些被打碎的奇特石头，小小的几块黑石，居然能散发如此巨大的压迫力，必定不凡。

宋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默默地回头跑回去，把一百阶和两百阶那三块黑石也取了过来，不过这次他没有打碎它们，而是直接用大力拔了下来，放入储物袋内。

远处手掌上的老者用神念观察到了这一点，脸上顿时露出了怪异的表情，此子，也太贪小便宜了，居然还回头去拿，老夫我无话可说。

突然老者发现，随着宋明不断地闯过关卡，他体内的本源之气居然在疯狂地衰减着，短短一刻钟就掉落了一成多，估计不到一个时辰，随着宋明通关，他便会彻底变成一具没有生命的骷髅了。

他苦涩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还是被骗了，那混蛋说好了自己帮他开启了这一游戏，便会给予自己新的生命，为了活得更久，他欺骗了所有相信自己的人，才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镇守此处，就等着帮那个混蛋开启所谓的游戏。

可自己还是被骗了，真可笑。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了威严的声音在老者脑海出现，轰鸣之间顿时镇住了他，他听完这句话的内容后，幽幽叹了口气，他只能选择再次地相信，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谈条件的资本。

而骷髅老者，见此时的宋明已经抓住了考验的窍门，心知宋明通过这次考验没什么问题了，他便扭头看着李之之，犹豫了片刻后，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她唤了一句，醒来。

顿时，李之之就醒转过来，她之前一直处于一种混沌之感之中，意识无法挣脱出来，但是突然这片混沌中，突然有如天雷一般传来一句醒来，顿时混沌被撕开，她也重新获得了自己身躯的控制权。

李之之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骷髅老者，这老者此时竟然对着她尽量做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向她说道：

“老夫名讳，然公卿，乃是万余年前这片通玄大陆上的最强者之一，鼎盛之时修为也在天尊境之上，小女娃你资质不错，可愿做老夫座下一个记名弟子？”

李之之顿时懵了，她才刚从那片混沌中醒来，此时只觉得脑子胀胀，有点发晕，没想到这骷髅老者又来这么一出，顿时更晕了。

天尊境，是什么境界啊，自己听都只听过元婴境界，难道比元婴还要高强吗。

老者见李之之并不回应，神色间略带一丝急迫，取出一物，对李之之说道：

“小娃你看，这是太古至宝，玉清葫芦，其内含这万余年来，不断吸收积攒的地脉之气，保你九次地脉筑基无忧啊，这葫芦在你使用完以后，还可以再次积攒地脉之气，乃是无上至宝，而且老夫还可以帮你补充完全，你这天生不全的木灵之体，这一切都给你，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弟子即可。”

李之之此时的表情，很难形容，她不知道为什么老者要拿出这么多条件来让自己拜他为师，自己虽然资质不错，但绝不是顶尖，以眼前老者的修为他想收谁为弟子都可以，就算是那些万年家族的嫡传弟子，也无法拒绝。

可是，为什么是我。

李之之突然想到了什么，向老者轻声问道：

“若之之拜您为师，有朝一日，会否与我的宋明师兄为敌？”

老者知道李之之已然动摇了，而这不与宋明为敌就是她最后底线，于是笑道：

“老夫只是传你传承，如何使用它，是你的事情，若你有心，有朝一日与天下为敌也不是做不到的，但是他，就是老夫提出的条件之一，你必须终身追随于他，不得与他为敌。”

李之之闻言大喜，纳头便拜。

“记名弟子李之之见过师尊，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这老者见李之之的乖巧模样，也是放声大笑起来，这笑声中，有欣慰，有苦涩，也有悔恨。

他然公卿，又有了一名弟子，在这万余年之后。

她是同样的乖巧，也同样的年轻，可是那些相信着自己的人，那些弟子们，都可以说是间接地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就为了再活一次，他舍弃了所有。

然公卿，值吗？

老者在心中大喊，这一万年来，他一人孤守在这万丈坟，此处就像是，他的坟墓一般，他虽然未死，却不能离开，他要等这个手持信物的人来，开启了这个游戏，他才完成使命，可以了结此生，重获新生。

这一万年，他一直避免去问自己，到底会不会后悔，因为他怕，心里的答案是他悔了。

但是，在李之之磕头拜师的一刻，他又像是回到了那些年，自己座下那些乖巧又顽皮的弟子，他们也是这般，崇拜着自己，信任着自己，可所有都被他毁了。

然公卿的悲伤，李之之都看得见，心地善良的她也被打动，眼泪掉落，她知道她的这位师尊，以天尊境的逆天修为，却被困在此处，定是内心极为压抑，一万年的沧海桑田，一个人呆在这万丈坟之中，会是多么的孤独。

“师尊，你究竟是何人。”

李之之看着老者，表情认真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