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亮了,光线十分毒辣的射进了房间里,照的房间里暖烘烘的。
云轻夏的手指微颤了一下,星眸方才慢慢睁开,只觉眼睛略有涩涩的痛,待闭上了一小会儿,才再次缓缓睁开眼睛。
当她定睛看清,方才意识到这闺阁里的一切事物并非她所熟悉的种种,她猛地一惊,坐了起来,心道,这是哪里?自己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一奴侍端着半银盆水,小碎步走近打开门,看到云轻夏坐了起来,欢喜道:“二小姐醒了?”
见云轻夏不语,以为是被她的突然出现吓到了,将水盆放于桌上,忙作揖行礼,规规矩矩地回应道:“给二小姐请安,奴才秦茗。”
云轻夏见了,心下一慌,一骨碌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你是哪里蹦出来的?”
秦茗掩嘴偷笑了两声,“二小姐这是从哪个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倒也……”
“倒也如何?”她看着他,一双好奇的明眸盯着他,道。
“倒也特别,嗯,特别!”他说道。
“特别?哪里特别?”
“扑赫~呵~”身后传来一阵笑声,使得秦茗不再开口,往侧边一站让道,躬身道:“奴才给楚王爷请安。”
“嗯,你先下去吧。”尹辛楚示意他下去,秦茗弯腰退了下去。
“你?”云轻夏呆呆望着他,愣了许久之后,才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在哪里呢?”突然灵台清明,喊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当时与另一个男人,在一个湖边一直嚷着与他抢我的那个男人。”
“小夏还是如以前一样,没变!”尹辛楚轻笑道。
他走近桌边,从水中捞起洗脸的帕子,轻轻拧干,再走到云轻夏身边,摊开那帕子再折个四角形,仔细地擦拭着她脸上,仿若怕用了力伤害了她一般。
云轻夏一时间愣住,没反应地就那样仍由他擦脸,表面心平气和,心里却早已乱成麻:他……他怎么对她如此地温柔?
“可用过饭了?”尹辛楚擦完后将帕子放回盆里去,在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云轻夏一愣,以为是他怕她渴了,她接过茶盏猛地囫囵吞枣大口灌了下去,不小心呛到一咳。
正从桌上拿起另一个茶盏,准备去接漱口水的时候,却见云轻夏已经喝完了,停住伸出去的手,神情也只是一瞬间呆愣住,随即笑了出声,“性子也还是急,那明明是本王递给你的漱口水,你怎么全喝了?喝了也就罢了,还喝的这么急做什么?”
“啊?”云轻夏不禁脸有些红,心里却是尴尬无比:原来他给的那杯水是用来漱口的啊?她还以为……不过,用煮过的水去漱口,他这也未免太……太浪费了吧!
“怕是这次醒来,礼仪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尹辛楚将茶盏放下,招了两个奴侍将那些东西收拾下去,并坐在了白玉凳上。
“我都还不知道你是谁?你倒先管我管的头头是道?”云轻夏嘟起了嘴,低声骂道。
尹辛楚也不是耳聋,当然听得到她说的这句话,不过听完后心里倒有些失望,只是在想着她大病初愈,也不忍多责怪她,想着想着心情才稍稍平静下来,柔声说道:“怎么,生了一场病,便连表哥也不认识了吗?”
表哥?云轻夏笑了出来,“您要认亲戚可别往我身上泼啊?我可是……”
话还未说完,他便抢了话开口道:“你这是打算不认本王这个表哥了吗?”
那么哀怨的语气,字字透着一股子不满和说话的主人很不高兴,倒使得云轻夏心里有了一丝不忍,她低头望着他:“我可没有这么说,别乱说!”
尹辛楚这才收起那些不开心的情绪,站起来待走到云轻夏面前,将她轻轻一拉拉至他怀里,“我就知道,你不像他们,不会丢下本王一个人的。”
云轻夏放于两侧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说道:“嗯,我不会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的心会跳的这么快,而且好像越跳越快的样子,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她……她喜欢上了自己的表哥了吗?
镜月宫。
桑无第一次在陌生的环境里失眠了整整一夜,不仅如此,还是第一次在没有她陪在身边,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王爷之位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只有她才是最重要,因为她……她是他的光。明明只有一步之遥,为何现在却感觉他们之间好像越来越远了。
“叩叩叩~”忽闻一阵规律的敲门声,门外矗立着一道人影。
“进来吧。”
一名奴侍猫着腰走了进来,跪下道:“奴才参见王爷,奴才贱名子衿,是肖妃娘娘指给王爷的奴侍。”
“有事?”桑无下了床,走至桌旁,子衿连忙走过去倒了一杯水,桑无接了过去,刚想喝了它。
子衿忙道:“王爷漱个口。”
桑无这才小抿了一口,子衿拿起另一个茶盏放于他嘴下,待他吐干净,才追问:“娘娘已经在主阁里备了膳食,正等王爷过去一起用膳。”
“嗯,我……本王知道了。”桑无一时间还不太适应称自己为本王,摇了下头想让自己不再多想,“你先下去吧,本王待会自己过去。”
“这……王爷真不让奴才带您过去?”子衿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要跪了下去,桑无扶起了他。
“本王只是想在独处一会儿,也罢,你过去主阁一趟,让母妃先用膳吧,不必等本王了。”
子衿见桑无他意已决,也不敢再多说:“是。”
待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当王爷很累,远没有那段当乞丐和与她在一起的时光快乐。不仅说话累,与人处好关系更累,皇宫处处都暗藏杀机,指不定哪一天,他就死在了何处。
“小夏,我们还会再见吗?”
外面的人看着,宸王府与往日并无不同。但是今日相比吏部尚书府和镜月宫,宸王府倒显得格外冷清了许多。
尹辛宸独自一人坐在这显华殿内,他不知从何时起,竟然有时候会突然想起云轻夏,那个女人就要跟别人私奔了,有什么值得自己失魂落魄了!
不过私奔倒也好,免得到时候七七回来,看到她在王府,怕到时候说也说不清楚,反倒惹得王府乱作一团。
想及此,他走到书桌旁,坐在了椅子上,再拿起毛笔在纸上挥了几下。
写了不到一会儿,他便放下毛笔,说道:“文叔,这张纸麻烦拿去城西的勤国公府,记住,要亲自拿到勤国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