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迷雾重重

无论莫伊怎么打听，那天发生的事也再没有人能够说的清，除了凌雪剑认她为主和她是有福相的天人这两件事外，那天殿里的人再记不起任何情景，就像是有人故意删除了他们的记忆一般。

不过是很平常的认主，有什么需要隐藏的呢？难道我真的不是人族？

“伊儿又在想什么？”凝轩刚刚下朝，便躲来了莫伊这里，可是等他喝完了一盏茶，莫伊还是没有看到他。他不禁又想起那天莫伊描的画像，立马黑了脸。

那天他看到莫伊藏画像便感觉奇怪，后来他趁莫伊睡着的时候进去过一次，却没有再看到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张男人的画像，而且莫伊一定对那个男人有不浅的感情！然而他在莫伊过去的生活中并没有看到过那个人，那么那个人就极有可能不是人类，更甚至——是他在鬼域的敌人。

莫伊看凝轩黑着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可是朝里发生了什么事？”

“伊儿你过去……除了父母可曾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凝轩试探的问。

莫伊不解，奇怪的人？除了来这边遇到的人，啊不，鬼，再没有奇怪的了吧。

“算了，不想了。这几天还适应么？”凝轩也不等什么回答，又继续说，“你要适应这里，这里是你以前住的地方，也是你接下来必须住的地方。”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把你带来的。”凝轩眼神温柔，看着莫伊，“你属于这里，你是我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莫伊看着这样温柔的凝轩突然害怕，质问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你知不知道我有很重要的人要等，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

凝轩是温柔的，对莫伊一向是温柔的，莫伊也感觉得到那层熟悉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真的很有可能属于这里，无论是她对这里熟悉的感觉，还是曾经养父母对她的疏远，都在证实着这个事实。她只是想听人亲口对她说。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来不及接受就已经发生并延续。这些日子她也熟悉了身边的人，凝轩，还有轩莲，甚至是冷漠的轩月，在这边生活下去也无不可，然而每个人总有那么一些执着的事和人，莫伊就是。

“伊儿，你只能属于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凝轩刚好走出莫伊的房间，他的口气完全是小孩子得不到东西时的样子，执拗而不肯放手。

莫伊玩弄着自己的发丝，自言自语道，“我很是忐忑啊。”凝轩的爱来的这么快而奇怪，而且他一点也不掩饰他的爱意，恨不能所有人都知道般嚣张霸道，正是如此，莫伊反倒退缩了。她本就不是一个善于交流的人，面前的人热情似火不仅不能让她敞开心扉，反而让她不敢再去接触了。

“呦，这新来的妹妹真是个小美人呢，怪不得王都不去我们那儿了。”一道娇柔的声音打破了莫伊的思绪，只见进来的鬼着一身火红的衣裙，前面裙摆不及脚踝，后面裙摆却留了一地的芬芳。

“参见魅姬娘娘。”屋里伺候的人屈膝行礼，莫伊抬眸，第一感觉就是妖艳，妖艳却不带一丝俗气，这凝轩也真是会享受，想到这里，莫伊更是不愿加深自己对凝轩的感情了。

先不说她一个接受一夫一妻制的人类能不能接受妻妾成群，单是看这一个姬妾就相貌不凡，就知道凝轩留她怕是有别的原因，而她接受不了这么复杂的感情。

“妹妹怎么不理我，难道是不想让我称这声妹妹？”魅姬微微皱眉，端的是千娇百媚，“我也不想一开始就这么熟络，只是王还没有定下妹妹的位分，妹妹你又不介绍一下自己，实在是为难姐姐我了。”

魅姬一脸委屈，莫伊却只觉得心里不舒服，魅姬这话就像是讽刺她没名没分的死赖在这里一般，偏偏她又不能反驳。

“魅姬姐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哎呀，你看我都给忘记了，我来是给妹妹提供一些消息的。”魅姬坐下，旁边的小鬼立马奉茶，“妹妹一定好奇王为什么偏偏把你接了过来。虽然这事儿我知道的并不多，可是想来对妹妹也是有帮助的。”

“王在前世爱过一个女鬼，却没有得到她。那个女鬼有一个鲜明的特征——额前的银发，鬼域的鬼长不出银色的头发，除了她。”

银色的头发……所以，从来都不是喜欢我，而是喜欢有银色头发的人，我只是一个很必要的替代。那么凝轩的感情就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莫伊的思绪有些乱，实际上从她来到这边她就没有一天心静过，她是这边的异类，是替代，是回不去的囚徒！

魅姬看着莫伊在那儿纠结，心里一阵畅快，既然改变不了王的主意，那帮你们制造一点心结还是不错的。她相信莫伊不会傻到去质问，那么王也就不会因此怪罪她了。

逃脱了一个满是冷漠的地方，又来到一个遍地欺骗的地域，我究竟是犯了什么错？我的冰哥哥在哪，为什么不来看我了？莫伊浑身冰冷，她原就是一个敏感的人，如今在她就要接受这里的好意的时候突然被告知这一切只是欺骗，她有些崩溃。

凝轩对她好是为了那个女鬼，轩莲对她好是为了凝轩，轩月……对啊，轩月只是对凝轩妥协而已，一直都是如此，我怎么会忘记了这些，感觉自己即将融入这里呢？我一个人类，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让这么多的鬼接纳我？还不是因为他们的王。

“呵。”漆黑的夜晚突然传来一声冷笑，“这丫头胆子也太小了。”

不等莫伊发现，昏暗的雾升起来遮住了那声音主人的面貌，“我叫珞璃。”

话音刚落，莫伊便被制住了手脚，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再一眨眼，眼前的景物变换，他们已经来到了凝轩的寝殿。

凝轩和轩月席地对坐，却又都不说话，好一会儿，轩月才开口，“你确定要她？”

“我很确定。我是看着她长大的，从我发现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我的。”凝轩的语气坚定，此时的他不是莫伊看到的孩子心性，也不是朝臣看到的任性妄为的君主，他沉稳又张狂，又是不为人知的一面。

轩月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那就留着吧，反正她也没什么翻天的本事。”

“你还记得初见她的时候吗？”凝轩盯着轩月，看到轩月倒茶的手顿了一下才满意的移开了眼神，“她和你的遭遇差不多，你怎么就不同情她呢？”

“我已经帮她了。”轩月站了起来，背对着凝轩，“你陷得太深了，我怕你忘记了以前……”

“我没有忘记！”凝轩突然暴躁起来，“你不用一直提醒我对你的誓言，我知道该做什么。”

凝轩瞥向轩月，这次他的眼神满是冰寒，他说，“我是你的王。”

轩月笑了，莫伊从来没有见轩月笑的这么好看，“是，我的王。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莫伊突然感觉到轩月对凝轩的意义非凡，或许不仅仅是君臣那么简单的关系。他们是朋友，还是什么？

珞璃掰过莫伊的脸，手抚上莫伊的脸，莫伊只感觉到他冰凉的指尖走过自己的眉眼、脸颊，最后停在了朱红樱唇之上。虽然莫伊看不到珞璃的眼睛，但她可以感受到他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悲伤却不浓烈。

“确实是一样的。”珞璃说话的声音很轻，莫伊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一样的……是魅姬说得那个人吗？他们都知道那个人的存在，那么凝轩真的是……

“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凝轩平淡地说。像是刚刚暴躁的人不是他一样。“她是被抛弃的，我就找了人家好好养着她。你说还不能带她回鬼域，我听你的，可是现在她都这么大了，而且还那么的不快乐……”

“你爱上她了。”轩月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良久，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重重叹了口气，“我会帮你的。”

我会帮你的。凝轩勾起了一抹笑，从头到尾都该如此。

“轩，我知道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单纯的孩子，早已经不是，获得他传承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不见成长。轩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有些东西，不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