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背景

出了别墅的谢寒走到不远处的停车的地方将龙二的尸体胡乱的扔进后备箱，没有立马上车而是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了包七块五的红双喜和打火机，若有所思的点上后立马掏出手机熟练的播了个号码。

电话里只是嘟了一声谢寒就立马挂掉，然后继续抽着烟，指尖微微颤抖，一点都没有刚刚别墅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焰。

“老婆老婆我爱你……”

谢寒那恶俗到自己手下都忍俊不禁的铃声在谢寒第二根烟抽到一半的时候突兀响起。谢寒深吸口气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没有丝毫感情的女人声音，充斥着上位者的冷漠。

谢寒没有立刻答话，靠着凯迪拉克使劲的嘬着烟屁股，显然他还是没能想好该怎么表达他今天的亲眼所见。电话那头也很有耐心的没有催促，一时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我看到他的后人了。”谢寒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口气将这句不是很长的话说了出来，语气中夹杂着决绝。

“他？”电话那头的女人显然没能立刻领会，但不多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呼吸不由自主的变得急促起来，语调再也不能古井不波，颤抖的问道:“确定吗？在乐城？”

“不确定。”谢寒点上第三根烟，回答的很小心翼翼:“但是真他娘的像！虽然我没见过几次，但我绝对能记住那张脸，还有那双眼睛！”

“把地址发给我。”女人再次恢复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冷傲姿态:“还有就是在我到之前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您要亲自来！”谢寒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脱离控制了，望向灰蒙蒙的夜空感慨到世间真的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是不是自己不应该打这个电话。

“如果是真的，上海的一半就是你的了。”女人寥寥的丢下一句话便挂了电话，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魔都的一半？”谢寒看着手里的那根在上海相当讨喜的红双喜呢喃着重复着女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夜色笼罩下的脸庞没有欣喜，只有狰狞！

///////

五台山佛光寺。因为打破日本人断言的中华大地上没有唐朝以前的木质结构建筑而被梁思成大赞为“中国第一国宝”。佛光寺是五台山第一大寺，在全亚洲佛教都有崇高的地位，往常香火旺盛，游人如织，而今日的正殿里却宣称不对外开放，一切只因为里面那个正在叩首的妇人。

妇人相貌仅是中上，但眉间那颗痣却是画龙点睛直接让妇人的凤仪之气完全绽放开来，大气磅礴！妇人鬓角已经有些微霜，雍容大气间祁佛叩首都虔诚无比，配着大殿中的烛光一股说不出的仙佛气不瘟不火的就这么荡漾开来。

妇人叩首完毕，没有立即睁开眼睛，双手合十的朝一旁立着的相貌出众身手更出众的“秘书”问道:“什么事至于这么高兴？好几天都没有好消息了，说来听听。”

妇人的语气已经习惯成自然的夹杂着点点威严，让人生不出反抗的欲望。

“是关于小少爷的。”秘书回答的声音很小，很谨慎。

“找到了？”妇人睁开眼睛，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但嘴角那微不可查的抽搐还是出卖的她内心的汹涌，道:“在东北？”

“在乐城，不过还不确定，我想亲自去一趟。”秘书很激动，仿佛绝望中看见曙光。

“乐城？”妇人显然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印象，用了好长的时间才捕捉到脑海中的一丝记忆，道:“上海边上的那个？倒真难为他了。对了，我没记错的话徐世是在那地儿的吧，你去一趟也好，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跟那糟老头子提，反正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货色了，再压榨压榨剩余价值也没什么关系。”

“您这句话老爷要是听到又要说您官僚主意了。”那个在和谢寒通电话时冷艳的无以复加声音的主人此时这个样子要是给谢寒看见了肯定要颠覆世界观的。

“行了，瞧你高兴的，去准备准备吧，我一个人静静。”妇人摆了摆手拒绝了女秘书的搀扶，将一边的拐杖拿起来，仔细的看去她竟少了一截小腿！

秘书没有执着，毕恭毕敬的先退了三步才转身离去，犹如朝圣。另一边正在和佛像“对峙”的妇人将眼睛眯起，眉间那抹朱砂突兀的变得血腥起来，犹如一尊罗刹！

“施主心有业障，若不除去恐有性命之忧。”不知何时佛光寺的方丈已来到这正殿之中，和妇人并肩而立。

“方丈莫不是去偷学那山下道人的看相手艺儿？若真如此，那方丈还需多多练习。”妇人不知是不是在恼怒方丈不合时宜的出现还是不合时宜的道破她心中所想。

“世人说大道三千，左道八百。”方丈闭上眼，手指不停的拨着硕大的佛珠，道:“但人心殊途同归，出不了贪、怨二字，施主方才又贪又怨，贫僧才做此所想。”

妇人手中的拐杖轻轻的叩着脚下的青砖，若有所思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心头挂，便是人间好时节。这是很多年前方丈给我念的一首佛家打油诗，当时自作聪明没觉得什么，如今回过头来一看，还是太过忙了些。”

山上寒气大，昼夜温差更甚，这会儿又淅淅沥沥的飘起小雨来，夹杂着湿意的冷风从门口灌进来，妇人只是一件寻常的单衣，却硬是“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硬抗了下来。

方丈看在眼里，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点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不是因为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的荒唐理由，只是结局注定如同很多年前妇人心中的那首打油诗一样，徒增烦恼而已。

方丈将身上的袈裟解下披在妇人的身上，没有理会妇人受宠若惊的神情淡然的说道:“老衲再今晚再送一首打油诗给施主，不求甚解，劳烦施主记住便好。”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屋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屋内的烛光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熄灭，妇人再次抬起头看向佛像时，她真的是一尊罗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