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说要我自重。可是我一靠近你,总觉得,你我之间本不该这么生分。”魏之淼眼神里有着温柔,难过,还有那么一些黯然。
唐初初转身回眸看着他,缓缓道:“你本该知道,我们入了这京,就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心意了。”
唐初初自然明白她是不能同他在一起的,他是雄鹰有着更广阔的天地,与她不同,她一旦达到了杀死魏帝的目标以后就归隐山野,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前提是自己还活着的情况下。
唐初初默默的看着他垂眸继而道:“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医女,不值得。”
这宫里无时无刻都在暗处有着无数双耳朵在听着,无数只眼睛在看着。
如今他俩的关系,只怕是早已公之于众了。
唐初初一步一步的走向她们来时的那个宫门,每走一步她都忍不住想要去回头。
夕阳的余晖下竟飘起了雪,越下越大,唐初初没有带伞,任由着雪花飘落在脸上,身上,云霓几次想将带过来的披风披在她身上都被拒绝了。
唐初初见了今日的局势,若不是他不会些催眠之术,怕是已冤死在魏帝的手中了。
一开始她对魏之淼也只是抱着欣赏美的态度去调戏他,可是后来的慢慢接触中他发现这个男子有着让她感到温暖的地方。
在苍城他虽是重病却好几次带她去街市上玩,知道她畏冷,时常将自己的狐裘披在她身上,回了京,第一件事就是找她来了,各种无微不至的关心,又长的好。
关键是长的又好,脾气又好,他说他不能娶你你去问问不就拉倒了么,没问的矫情个什么。
白送的帅哥啊,为什么不要哇。
况且你装的这么深情什么的真的好么,你内心对他不也没想结婚什么的嘛?
唐初初有点双标啊!
直女癌害死人啊!
唐初初刚想转身去追他,却碰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怀抱抖了抖,接着紧紧的抱着她。
死死不肯放手。
唐初初忽然瞪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到她身后的,自己竟无从察觉?
看来是自己想事情太过于专心了。
魏之淼道:“下了雪,你怎么也不把披风带上?受冻了可就不好了,你的身子吃不消呀。”
唐初初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傻傻的站在那里。
她从未爱过一个人,也从未懂得怎么爱人,书里的情情爱爱哪能当得了真?
只是魏之淼对她好,她自然也要回馈于他。
总不至于让人凉了心。
唐初初也不觉得魏之淼会喜欢上一个乡野丫头,她虽长得好,却没有显赫的家世来配他,长的好看的姑娘多了去了,也不会差她一个。
凭什么他就要非得看上自己呢?
折本子里的佳话都是糊弄人的,这点儿唐初初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唐初初缓缓道:“无妨,回头我命下人多煮些姜汤就好。”
魏之淼很是熟练的将云霓手里的披风拿过来给她披上。
唐初初低声道了一声谢。
魏之淼轻笑:“你刚刚说什么?我可没听见。”
唐初初气恼的蹬了他一眼:“没听见就拉倒了。”
“呵,这就是你谢我的方式啊,真是特别。”他心里跟明镜一样,眼前的女子不同于其他人,别人求之不得的位置她却弃之如粪土。
“你没见过特别的事情还多着呢。”唐初初又蹬了他一眼。
魏之淼的侍卫已经拿了伞过来温声道:“你既然要谢我,就让我送你回去吧。”
唐初初粗鲁的抢过伞道:“你随意。”
“初儿乖,别闹,我给你撑着。”魏之淼在她面前从来也不自称本王,简直是又暖心又体贴。
若他摆着架子,也就别想着唐初初会搭理他了。
唐初初淡淡道:“我没闹,只是我走的这条路你们南京并不能出入,未免太不方便了。”
魏之淼摸了摸鼻子道失声笑:“我可是七王爷,想走哪条道不是我说了算吗?”
本想拿了伞甩开他,没想到却被他呛的哑口无言。
雪越下越大,大到他们走到宫门已经厚厚的一层铺在了大地上。雪粒子刮在脸上硌得生疼,如同又细又薄的刀子一般深入肌肤,冰冷刺骨。
魏之淼走在前面替她挡着刮过来的冰渣子,后面的陈羽几次想说话,可话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他何尝不知道王爷的用心,可是这个女子却跟没心没肺一样,看不到别人对她的好,还将别人对她的好当做理所当然一样。
两人就这么撑着伞一步一步的走到阎夫人的马车旁。
阎夫人与阎汐泽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见着唐初初回来了,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阎夫人见着是魏之淼送过来的,对魏之淼轻声道了一声谢。
魏之淼将唐初初扶上了马车。
唐初初回眸看着他,两人都欲言又止。
“你……”两人同时发话又觉得,自己先说不妥。
等了会儿接着说道:“还是先回去吧。”
两人又是同时说话,连字都不差。
气氛有些尴尬,唐初初清了清嗓子柔声道:“你先回去吧,别冻着了。今天的事,也要谢谢你。”
“你说的是哪件事呢?”魏之淼温柔反笑道。
唐初初蹬了他一眼,向他撅了撅嘴道:“当我没说。车夫,赶路!回府!”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唐初初听得他欢快的笑了起来。
他们这算是和好了吧?
刚一进到马车中,就是另一番感觉了。
阎夫人先是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这是?要走的时候,圣上为什么要找你?找你去做了什么?”
阎汐泽气呼呼道:“还用说吗?准是那个公主干的好事,他叫那个宫女来找你的对不对?”
她听了之后有些感动,她无论在哪,就算是从新洗牌也是个无父无母的,是阎温一家人给了她那些久违的情亲,她鼻尖酸酸的,尽力克制住自己想哭的感觉。
唐初初吸了吸鼻子,诧异的笑道:“我的汐儿变得如此聪明?还真叫你给猜对了。”
阎夫人见她如此压着自己的难过以为是自己的错,忧心忡忡道:“母亲没用,让你受了些委屈。”
“没有的事,母亲,她被罚了抄写,您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唐初初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阎汐泽气愤的问道:“她到底如何污蔑与你了?这罚的都是轻的。”
罚的自然是轻的,她不是什么好人,这只是个反击,报复还在后头!
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所以及时行乐才是好的。
唐初初笑着摇摇头道:“母亲,妹妹,这件事情都过去了,你们二人也不必为此挂心。我都处理好了。”
阎夫人忧心的点了点头。
阎汐泽忍很久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姐姐,你到底同那七王爷有什么关系?”
“我在苍城养病的那段时候顺手就救了他,如此一来,我们二人也算是认识了。只是关系好罢了。”唐初初微笑道。
这件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况且皇帝都知道了,就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阎汐泽小声嘀咕道:“我总觉得七王爷是看上姐姐了。”
“汐儿,不可胡说。”阎夫人责备道。
车里恢复了寂静,三人无话,唐初初突然想到一件事。
“母亲,我正有一事,想要同您说一说。”唐初初左思右想还是要把寒止戚的事情说一说。
阎夫人叹了口气道:“寒公子是个不错的人选,你嫁过去做当家主母,定不会受了什么委屈。”
此话说得不错,有阎温罩着,他们也不敢将她如何。
唐初初摇了摇头推辞道:“母亲我这身子你也是知道的,若我们如此对待寒公子岂不是不太公平?”
阎夫人接着道:“你在梅园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那个洛青不过是一厢情愿,对你造不成什么威胁的。”
唐初初苦笑道:“母亲,虽是造不成什么威胁,但他父亲却是个文官,若是在朝堂之上参了父亲两本,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阎夫人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孩子,你放心,圣上英明神武怎会听信?”
经过面具连环杀人事件以后,魏帝对东祁国又加强了防备,甚至连带着君安染那边也不好过了起来。
若是这件事,最终查明是他们东祁国所为,那么君安染想走,可就不容易了。
因得这件事,使皇上不得不重用阎温,阎温这铁面阎王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能够抗衡苏墨的将军,对抗东祁还是有些自信的。
唐初初点了点头道:“母亲,这件事还是先缓缓吧。”
阎夫人只得作罢。
他们三人很快就回到了将军府,阎温在门口已经站着多时了。
看见三人的马车停下,拿着伞就向前走去,将阎夫人扶下来。
阎夫人的脸微微一红,便靠在了阎温的肩上。
“辛苦夫人了。”阎温为阎夫人打着伞看着后头下来的阎汐泽与唐初初。
接着道:“你们去你母亲那里换衣裳,饭都已摆好了。”
“我们先走。”说罢将自己的披风打开拦着阎夫人走进府中。
阎夫人这些日子的被阎温的忽然关心搞得有些不自在,赶忙道:“将军今日不要阅书了么,怎的有空来陪我们吃饭?”
阎温奇怪道:“你不想让我陪着?”
“不不不,将军误会了,不是那个意思。”阎夫人惊讶着看着阎温。
“那就走吧。”阎温垂眸将她裹得更紧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爱着另一个女人,她从未抱怨过什么,就连唐初初的存在,他也从未说过一个不字,甚至将寒止戚这样的孩子许配个她。
这些年亏欠了她太多。唐初初拉着阎汐泽的手跟在后头。
另一边儿,苏墨刚刚得到暗卫的消息,一时间妒火中烧。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说话间一张桌子已经震的粉碎。暗卫们一片哀声叹气,你说你喜欢人家就跟人家说啊,每次您露面不是给人家惹麻烦,就是给人家扔下去。您说,任谁家的姑娘能够喜欢您这样的?终于觉得忍不了的一个暗卫上前道:“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不当讲你就不要讲。”苏墨火气值大增。然而那个属下怕是觉得刀悬在脖子上还不如一刀来的痛快:“可是属下一定要讲,皇上,您这样是追不唐姑娘的,您看看那些折本子,那些才子佳人,哪个不是什么保护姑娘啊,在姑娘收伤里嘘寒问暖啊,在危难时英雄救美啊,等等....”
苏墨虽是听了进去还是冷笑道:“你当我不知道吗,还没有我直接向魏帝要人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