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随着这一声暗夜中的声音响起,云行烈忽然觉得身侧一阵风掠过。
待到他看清,却原来是刚才还在眼前数米外的乞丐,不知觉之间,已经在他身侧,双手紧紧攥着身边的岑澈,上上下下看个不停,一边看一边发出“啧啧”之声。
云行烈疑惑的问道:“前辈,不知道澈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乞丐嘿嘿一笑,更不打话,抓着岑澈摸着他的手臂,和腿部。
岑澈不悦的叫起来:“喂,你这脏兮兮的臭乞丐,干什么对我又碰又摸的啊,真是烦死了?”
“嗯,小家伙,小家伙,你愿意不愿意拜我为师?”
一直淡然冷静,看破红尘一般的乞丐,此刻却竟然显得异常的激动,语气也开始显得不太平稳了。
云行烈等人俱是大感诧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眼前这个仿佛世外高人一般的乞丐,如此疏狂的乞丐,如此不羁的乞丐,此刻竟然像是一个孩童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心爱的玩具一般喜悦和兴奋呢?
带着不解的目光,云行烈朝岑澈看了过去。
岑澈却是被乞丐双手紧紧揪握着,动也动不了,满脸的嫌弃之色,仿佛被乞丐这样子抓着是一件非常痛苦和讨厌的事情。
但是他却又躲不开,乞丐那双手仿佛铁钳子一般,让小小身躯的岑澈根本没有力气去反抗。
岑澈不屑的说道:“我才不要跟着你这个臭乞丐呢,我更不要拜你为师,你有什么好的,又臭又脏,头发也不洗,乱糟糟的,而且,而且你看你,穿的那么破烂,你是一个乞丐,我才不要当乞丐呢,我要跟着我云大哥走天下,我还要去从军,将来要建功立业,当一个大将军。”
“好,好,好,当大将军好啊,你以后要当大将军,就肯定能当大将军,你说洒家脏,那没事,洒家回去就把自己洗干净,你说洒家穿得不好,那更没有关系,洒家换个干净华丽的衣服就是了,小娃娃,不,小徒弟,你就跟师父走吧,师父一定会好好教授你武艺,让你学到师父所有的本事,将来走遍天下也不怕遇到对手!”
乞丐露出欢喜的笑容,一直说着。
岑澈却是毫不动心,他仍然抗拒着乞丐的钳制,嘴巴里嚷嚷起来道:“痛死了,你快松开我啊。”
云行烈忙说道:“前辈,岑弟还小,受不得太大的力气,你…”
“哦,是是是,是洒家太激动了,太激动了,哎呀呀,这真是,洒家从没有遇见过如此根骨奇佳的少小娃娃,这这,这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这样好的苗子,洒家一向是见猎心喜,小徒弟,你说从军么,简单,洒家以前从军的时候在不少的的袍泽在郁州当将军,洒家让他们带你征伐就是啦,而且有师父保护你,吃不了任何亏,怎样,你愿意吗?”
乞丐松开岑澈的手之后,期待的说道。
“不愿意,不愿意,我都不认识你,从前也根本就没有见过你,咋能就拜你为师,我爹他也不会同意的!”
岑澈听完乞丐的话语后,便大声叫了起来,仿佛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哼,不识好歹,真以为为师奈何不了你么?”
说着,乞丐似乎半怒半哄的劝说道:“乖,跟着师父,以后保管你过上一辈子想都想不到的好日子。”
云行烈心中也是感到好笑,从来没有哪个人会这样像个孩子一般,对另外一个人说,你拜我为师吧。
而且,岑澈根本就没有同意,乞丐前辈竟然也像是已经成为澈弟的师父一般,自称为师了。
不过,岑澈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被眼前高深莫测神秘气息的乞丐看重呢。
“前辈,澈弟他父亲还住在归月楼,不如咱们一起过去,见见他爹?”
云行烈见岑澈和乞丐僵持不下,只好这样开口说道。
众人也都是这个意思,便一起点了点头。
谁知道,乞丐这时候,却像是一个顽童一般闹将起来:“不去,不去,谁要去那等地方,各个自以为是的不把人当人看,洒家才不跟那等腌臜中人交往,洒家今夜却是要收这个娃娃为徒定了的,你们谁也别劝我,不然洒家可要生气了。”
说着话,乞丐的右手在空中不停的挥舞这,仿佛真的像是某件事触及了他心头的不快一般。
云行烈也犯难了,乞丐前辈说话不像是随口说说,而且,他也看得出来,前辈肯定是听不得劝说的,这样一来,岑弟晚上可就真的要跟随他去了,只是,澈弟自己不愿意,而且,岑伯也是好不容易重新找回儿子,又怎肯就这样不明不白将的自己的儿子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带走呢?
可是眼下,应该怎么办呢?
就算自己这一方人多势众,可是却知道大家联合起来也肯定不是乞丐的对手。
更何况,乞丐对自己也没有怀着敌意,也没有必要一定要来动手解决。
“前辈,既然你坚持收下澈弟为徒,那自然是好的,只是澈弟还要跟他父亲道别,所以,能不能先让他回客栈,跟他父亲说过之后,收拾了行装,再来呢?”
云行烈只好这般解释着说道,这是他眼下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管洛虽然有心不让乞丐带走岑澈,却也是没有方法,只能在一旁和大家一样干着急。
他知道,就算自己这边所有的护卫都在一起,对付乞丐,乞丐未必打得过,可是乞丐如果要带着一个小孩突围,肯定也是不难的。
“不行,不行,洒家又不傻,我徒弟一旦离开这里,只怕洒家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吧,洒家怎能放他走。”
乞丐摇摇头,果断的拒绝了。
云行烈心里正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以为只要让岑澈离开这里,然后走去别的地方,那乞丐就算再神通,也怕找不到了。
心思被看破,云行烈脸上也没有任何的尴尬,平静仍旧。
岑澈是如今和他最好的人,是亲人,是兄弟,怎能让他离开自己呢。
他会难过,会心疼!
“嘿嘿,洒家怎会跟你小娃娃们一般啰嗦,洒家做事,从不商量,今夜已经是破例,洒家这就带他去也。”
乞丐话音刚落,云行烈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身前掠过一阵风。
待云行烈看清,发觉乞丐已经抱着瘦小的岑澈飞奔出百米以外。
云行烈连忙快步追上几步,却发觉,一转眼,对面的人影早就失去了踪迹。
“喂!前辈留步,留步啊,澈弟他…”
话音飘散在黑夜的空气里,没有任何的反应。
此时,云行烈突然觉得好无力。
原来,真正的强大面前,自己一点反抗的力量都不具备的。
还是太弱小啊。
一阵喟叹在心中蔓延,他对着茫茫的夜色惆怅,涌起一阵惆怅的思绪。
他静静的等了一会儿。
他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也许是心存的那一点点微不可觉的期待。
也许,他是在期待乞丐会返回来,对他说:洒家只是跟你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看把你们给吓得。
但是,好久,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管洛和众人都已经站在他身侧了。
他们看着前方黑暗的一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当大家劝说云行烈返回的时候,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