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芽子山

芽子山在黄梁岗的另一侧，是以狼人窝为界，这才分开得来。至于芽子山有多高，这我就不能形容了，因为，这里丛林密布，按理说，这应该就是原始森林。原始森林树高林密，很容易迷失方向，并且迷路，甚至会被困死在里面，就连经验十足的老猎人也不敢轻易进入原始森林。如果这样说的话，当地牧民把芽子山当做禁地，似乎也不足为怪。

眼下，宝音的马似乎训着乌力罕的气味直接进了芽子山。而当下，宝音似乎也断定这乌力罕确实是进入了芽子山，而阿古达木老人是骑着乌力罕离开草原的，那么，也就是说阿古达木老人进入了这禁地。

我和宝音和高娃不听牧人的劝阻，就跟着宝音的马，直接进入了芽子山。当我们觉得，可以用宝音的马找寻到乌力罕的踪迹时，这马不知道怎么了，这才还没进入林子多远，就开始带着我们开始原地踏步了。

要说还是高娃眼力见好，这马带着我们折了一圈回来后，高娃就指着一颗断脖子的槐树说“咱刚才是不是来过这里？”

听高娃这样说，我和宝音难免有些不解，按理说，这马识途，不应该会在把我们带回来，并且，我们一路上也是跟着那血迹过来的，一路上，虽然这血迹不多不少，但也没跟丢过。

此时，高娃大概是看出了，我和宝音不相信她的话，也是急了，接着就指着那棵断脖子槐树说“你们看，刚才咱就从这棵树前过。”

我和宝音听了高娃的话，就去老那棵断脖子槐树。要说，这芽子山本来就是原始森林，出现树，倒真不怎么奇怪，但是，奇怪就奇怪这是一棵从半腰断掉的树。那切口时间老了，只见从这断口处，又生了很多的新枝，绿油油的。另外，这断口，也不像用什么利器砍断的，毕竟断口上都是树的纤维岔子，像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折断的。

所以，这断脖子槐树在这山伢子里也格外的显眼，听高娃这么指，我和宝音也觉得，这个地方特别的熟悉。就这样在周围看了一番，然后我就对宝音说“高娃说的没错，这个地方，咱刚才确实来过。”

我的话音刚落，高娃就接着说“妈唉，刚进来就迷路了？”

我们进芽子山的时候，就带了一匹宝音的马，还是，我们跟着这匹马进来的。至于，我和高娃的马，在狼人窝前，死活不敢在往前一步，索性就留在了那里。估计这会儿，应该是被牧民们给带回去了。现在，正因为只有宝音的一匹马引路，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参考，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但是，此时宝音似乎显得很淡定，只见他沉默了片刻之后，然后对我们说“咱在走一遭，说不定，这次只是这马带错了路。”

听宝音这样说，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因为芽子山地势险要，树高林密，轻易也不敢在里面乱走。所以，也就很赞同宝音的办法，然后撒开了马，让它继续在前面带路。

这一次，我们也不敢盲目的盯着这马匹，路上，也不住的观察周围的情况，而正当我们走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候。高娃突然指着前方说“你们看！”

于是，我和宝音便顺着高娃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离我们不到二十米的地方，那个断脖子槐树像是一个幽灵一样，赫然在目。

我们又走回来了？！

此时，我们从狼人窝过来，已经在芽子山里呆了几个小时了。这几个小时已过，天也就黑了。但是，此时太阳还好没下山，我们在的地方，林子不怎么密，但是这看一眼夕阳，心里就越急躁。万一天黑了怎么办？

于是，我就对宝音和高娃说“这天都快黑了，要不咱先回去？明天再来看看？”

宝音和高娃此时心底应该也有些打鼓，于是，听我说完之后，宝音和高娃也赞同我的说法。

宝音说“现在也急不来，天一黑，这野兽也就出来了，咱呆在这里面也不安全，走，回去！”

于是，我们就让宝音的马带头原地返回，这才刚走了没多久，天就黑了。但也还好，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些东西。但是，此时高娃也害怕我们还没出芽子山，就彻底黑了，索性，就在旁边扯了几根松枝，然后再树枝上抹了一些从树干上渗出的明胶似的东西。然后，找了信子，打了火石，把树枝点燃做了三支火把，然后递给我们，并且，还有几把没点燃，做备用。

这有了火，也就有了光，心里也就有了底。于是，我就很高娃闲聊，问她这树枝上抹的什么东西。高娃就告诉我，那是松油，易燃耐烧，经常有人拿着做简易的火把。

这火把烧了不多久，天彻底黑了。我心想，要不是高娃弄来着火把，这乌漆嘛黑的，也看不着路啊。可是，我们走了这么久，按理说，起码应该到狼人窝了啊，可是，这周围还是乱糟糟的树藤和树干，让人压抑的狠。

于是，我就去叫了一声在前面走的宝音，然后对他说“喂，咱咋还没出去？”

我这话音刚落，宝音突然站在了那里，紧在他后面跟着的我，差点撞在他背上。然后我就问“怎么不走了？”

宝音不说话，像是重了邪，看宝音这种反映，我心也不免紧了一下，于是我就走到他面前说“咋了？这大晚上的，吓人好不好玩？”

这时高娃也在后面跟了上来，突然也站在了那里。这兄妹二人和我现在等于面对面，我就去看他们的脸，妈的，敢情像是变了个色儿，只见这兄妹二人是一脸的煞白，死死地盯着我的身后看。

突然，我就觉得我后面有东西，叫他二人也不应，我也不敢回头，生怕自己吓死了。瞬间，就觉得后背煞凉，满头的冷汗，啪啪的顺着脸往下落。

我也是急了，就接着问宝音“咋了！说话！”这声音也是抖的。

而就在这时，高娃冒出了一句话“卫国，咱又回来了。”

“什么？”

我一脸不解，干脆回了头，只见那棵断脖子槐树就在我背后，我要在往后退上两步，那就靠在上面了。

要是高娃不说这句话，我顶多也就是害怕，大不了，哇哇的叫两声。可是，我一回头，这棵断脖子槐树，就像鬼魅一样，死死地缠着我。这来来回回走了三趟，天都黑了，我也是绝望了，看来，还真出不去了。

这人神经要是一直绷着也就绷着了，但是，这绷着绷着，突然绝望了，心里落差极大，难免承受不了。我也就，脚脖子发酸，一身的疲惫感全都从脚脖子顺着每一根神经涌了上来。

这时宝音就说“是不是鬼打墙？”

高娃也在一旁瞎掺和说“鬼打墙？听老人们说，鬼打墙能把人困死到这里。”

我一脸厌恶的看着二人，心想都什么时候了，又是什么环境？还有心情说鬼不鬼的。于是，我生怕这兄妹二人在接出什么话来，然后就说“什么鬼打墙，在新一代革命小蒋面前，都是纸老虎！”

说实话，说这话也是给自己打气！反正也都说到这儿了，再看这俩人，明显很失落，于是我就接着说道“当年，有飞机坦克大炮的日本鬼子打咱的小米加步枪，那些前辈都没怕过！你俩再想想，那董存瑞炸碉堡，黄继光用胸口堵着机枪口都打穿了，也没怕过！咱要学习！咱这点儿破事算啥？有啥可怕的！就是真有鬼，咱也要发扬前辈们的精神！把它们干趴下！”

我也不知道这俩少数民族的主听没听明白我说的意思，但是，至少是把我自己给整亢奋起来，总之，年轻人就爱有个小冲动，于是，我就说“等着，我把这个树给连根拔了！”我说着，转身就用尽了力气去踹那棵断脖子槐树。

这槐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在这里的，还挺粗壮，但是，它的树干都被一些不知名的藤蔓给遮挡着。我这一脚上去，槐树纹丝不动，倒是把上面的藤蔓给踹掉了。

而就在这时，宝音突然看到了什么，便对我说“等等，你看这上面是什么？”

宝音的话让我有些不解，心想一颗断脖子槐树上面能有啥？但是，我还是跟他们一起拿着火把凑了过去。

这刚凑过去，我就看到这被藤条遮挡的树干上看到一块像是被斧头砍过的痕迹，但是年代久了，上面早就成了棕色，然而，就在这平面上，还有一些人为留下的痕迹。这痕迹，只是用什么利器划了几道横杠。三条再上，隔了一段距离，又出现了一条横杠。

然后我就问“这是什么意思？”

宝音说“这里有人赶山！说不定，我们能出去了。”

我不免在想，就贫这几道横杠就能出去？不过，听宝音这样一说，我倒是心里挺欢喜的，毕竟，真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呆了。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于是，就问宝音“啥是赶山？”

宝音说“挖参人。”

挖参我知道，东北这块，特别是长白山，盛产人参。而赶山，是挖参人的黑话。相传这人参通灵，如果人说了去挖参，这人参就会逃跑，所以，就说去赶山，而人参也不见做人参，叫做棒槌，要是，碰到了棒槌，还要那红线系一根捆参锁，以免人参逃跑。这挖参也有讲究，一叶两叶的不挖，怕是得罪山神，如果是挖了，这山神就会施法，让赶山人走不出这林子。要挖，就必须挖四叶以上的。

而这个槐树上留下的标记，是赶山人告诉同行，我已经在这里取参了，你们去别处吧。另外。这赶山人，为了自己在林子里不迷路，和不重复在一个地方寻参，所以，每走一段，就都会在路上折断树枝，做个标记，也就是打点头。

而现在，我们见到这个标记后，就说明，曾经有赶山人来过这里捞棒槌，所以，如果我们找到赶山人留下的点头，那我们就可以顺着这点头，走出这林子。

听了宝音这样说之后，不免觉得这是绝处逢生。于是，当下我们就决定，先在附近找找，看看到底有没有点头。于是，我们三个，就在一定的距离散开，开始寻找，果然不出所料，高娃在离此处不到三米的地方，就找到了一处被折断的树枝，然后就叫我们过去。

于是，我就和宝音过了去。在过去之后，宝音先是细细的看一番，然后说“是点头，走！这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