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冤家路窄

宝音高娃还有我，在那棵断脖子槐树上发现了之前赶山人留下的点头，然后宝音就告诉我说，顺着这点头就能走出这林子。

于是，我们在绝处逢生之后，也是来了力气，荒茫中，换了高娃准备的火把，然后宝音就拉着马的缰绳，而我就负责在前头寻找赶山人留下的点头。

这些点头都是赶山人走到这里随手折断的树枝，如果我们不是在那棵断脖子槐树上找到了赶山人留下的点头，也不会想到这些折断的树枝，竟然是可以带我们走出芽子山的救命稻草。但是，这点头时间也是长了，很难发现，稍不留神，我们就偏离了路线，然后还得折回来从新再找，所以也是走的极慢。

而此时，夜更深了，如果我们不说话，显得静悄悄的，也就一些不知名的虫叫，偶尔也会有些鸟从树枝上窜动出来，还有乌鸦的叫声。所以，这高娃有些害怕，虽然平常这女的嘴不饶人，大大咧咧的，但是，毕竟是女孩。于是，宝音干脆让她骑上了马，然后由我们寻找这出路。

但是，这路上领的利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个话题聊聊，也是互相的撞个胆子。于是，这个时候我就想起了那狼人窝里碎尸，所以，就张口对宝音说道“你说，那马真是狼人杀的？”

高娃有些不乐意“说啥呢！我刚才都不敢从狼人窝里过来，那马死的太惨了，看着慎人。”

宝音这时候显得特别沉稳，也不搭理高娃，然后就对我说道“我没见过狼人，但是，我爹见过，听族里人讲，狼人是雪狼的守护神，是保护雪狼不受打扰的，毕竟，这芽子山就是雪狼的老巢。”

我就又问“你们这里的人，当真没进过芽子山？”

宝音就接着说“这里是我们的禁地，应该没人来过。”

我又在前面看到了赶山人打的点头，然后给他们指了方向，让他们跟紧一点。继而就对宝音说“那这还有人在这里赶山？你说，他们会不会也像那些马一样，被撕的粉碎，然后扔在这里？”

高娃似乎还有些害怕，于是就接着说“什么狼人，我看那些都是什么野兽杀的，反正，我就没见过什么狼人。”

这时，我突然想到，当我们决定要进芽子山的时候，一个牧民劝解我们时，好像对宝音说他爹就被狼人袭击过，于是，我就接着说“你爹被狼人袭击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宝音回答的很简短。

但是此时的我其实很想知道，阿古达木老人当时进入黄梁岗到底经历了什么。之前，在宝音住的蒙古包里看到了那两只刻有狼图腾的两只石碗，宝音之前也告诉我，石碗正是当时乌力罕驮着受伤的阿古达木老人回来的那次带回来的。除此之外，阿古达木自从打黄羊之后，便了无音信，而有牧人也看到他正是朝着黄梁岗去的，再加上，乌日更达赖莫名其妙的让我远离宝音，所有的事情，里面似乎还有很多的牵连。因此，我很想通过宝音的口中多知道一些东西。除此之外，乌日更达赖给我讲述了黑巾军的事，再加上宝音给我说的尸洞，我不由的在想，难道这黄梁岗李真有元朝墓葬的存在？

而现在，宝音的马，也追寻着它母亲乌力罕的味道，带着我们进了芽子山，难道阿古达木老人此时就在芽子山中？但是，现在我们不但没有找到阿古达木老人，却又被这密林困在了这里，而现在，我却听从宝音的话，跟随这赶山人留下的点头，希望能够走出这片林子。

我在前面一直在想这所有的问题，可是，又没有什么头绪。见宝音不肯说，我也没什么办法，但是，没想到此时坐在马背上的高娃却说“怎么不知道？那次咱爹回来，身上不都是爪印吗？”

我回头看高娃，却无意间与宝音看了个正眼。

此时，高娃继续说“那天是乌力罕驮着咱爹回来的，我记得当时，我给爹换衣服时，从他口袋里拿出来了两个石碗，那石碗你不是收起来了吗？”

宝音听到高娃这样问自己，就“嗯”了一声，然后说“我问爹了，他什么也没告诉我，只是让我保存好那两只碗，说是，以后能用上。”

我听宝音的话，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阿古达木老人那次在黄梁岗遭遇的事情，那我也没办法，只好改口说“那雪狼的诅咒是真的？”

这时高娃接着说“不清楚，以前听老人讲，没解放前，有一位牧民从草原上收了一窝狼崽回来，这狼崽奇怪的很，因为它的毛发是白色的。说实话，灰狼我们见过不少，还就没见过白狼，然后族里有威望的老人，就说那是不祥之物，让他赶紧放回去，可是，他觉得新奇，所以执意养起来。可是到了晚上，就有人听到有狼围着他家的蒙古包叫，甚至，还有人看到那些狼都前腿跪在地上磕头，然后有人说，这是狼磕魂了，谁家要是被狼磕头，那绝对要出大事儿。可是，到了第二天，这家人也没事，只是那狼崽死了。但是，没成想，这又过了一夜，也没什么动静，第二天，也不见那家人有人出来，这有人就不放心，进他家里看了看，这下就怪事儿了，一家人，老老小小，没一个人活着，身上连个伤口也没有，更不像中毒，更奇怪的是，那狼崽的尸体不见了。然后就有人说，那狼崽是雪狼的孩子，是雪狼把尸体驮走了，你们说，怪不怪。”

高娃说的话，并不可信，毕竟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而此时，宝音却说“狼磕头我知道，邪的狠。”然后转头对高娃说“你忘了，咱一个堂兄，就是被狼磕死的。”

高娃紧接着点头“对对对，都怪他打了太多的狼，他为了得到一块完整的狼皮，一般都是挖陷阱，这还不算啥，为了保证狼皮的新鲜，他扒狼皮都是趁着狼活着的时候扒的，你都不知道，那狼扒了皮，疼得厉害了，就站起来乱跑，狼没了皮，身上血淋淋的，慎人的狠。”

听高娃这样一说，我联想的那种画面让我觉得头皮直发麻，然后就说道“那这次出现的雪狼……”

这是宝音还没等我说完，就接着说“雪狼是我们这里的神灵，它是为了保护草原的平衡，但是，每次雪狼出现，那就代表着诅咒的降临。”

当宝音说完这句话时，宝音的马，突然发出一声长鸣，前蹄直接越了上来，要不是高娃紧紧的抓住马鞍，估计就会被马狠狠地摔下来。

高娃因此就骂了一声马，然而，接着马怎么都不肯往前走了，无论怎么拉，马不但不往前走，还一点点的往后退。

这时，宝音突然说道“前面有东西！”

我一听，心里接着就是一紧，赶紧拿着火把在周围巡视了一圈。

芽子山里的夜晚真他妈黑。连个月亮都没有，周围黑压压的，火把的光根本谈不上穿透力，连普通的手电筒都不如。再加上，森林里的雾气，光不出一米，就被这黑暗吞食殆尽了。眼前只有这无底的黑暗，黑的让人心生胆怯。

宝音刚才说，前面有东西，但是我把周围能看到的地方全都看了一遍，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于是，我就对宝音说“你在拉拉马，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于是，宝音就扯紧了马的缰绳，但是，这马死活不肯前进一步，连马的眼睛里都充满着恐惧。

此时，我通过他们两个人的火把，看到两个人煞白的脸，而此时的我，也是吓得利害。前面到底有啥东西？可是，我看了一周，什么也没有。

因为害怕，我慢慢的往两个人身边凑，总感觉周围阴风阵阵，有危险正在一步步的靠近。可是，我们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马，不对，所有的家畜和动物，它们都有一颗通灵眼，可以看到人们不能看到的东西，莫非，现在我们跟前，有一个我们不能看到的东西？就在我们跟前，或者贴着我们的后背，或者，贴着我们的面门，那是什么东西？莫非有鬼？说实话，此时受过无神论教育的我，也开始联想到鬼。说起来，这有点嘲讽，但是，此时是真的害怕急了。

而就在此时，马又一声长鸣，把高娃从马鞍上甩了下来，接着便挣脱了缰绳，正当我们准备按着马的时候，马却早已狂奔着消失在了这无尽的黑暗中。

高娃被甩了下来，吃了痛，为灭了火把，这少了一把火，光源立刻就减弱了一圈。我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恶魔？或者，是狼人窝里守护雪狼的狼人？而就在我想的时候，只听到一声枪响，高娃，便拿着手里的猎枪，对着我们面前的黑暗打了一枪。

而随着这枪打出去之后，我们便看到一直狼，露着獠牙慢慢的从这黑暗中走了出来。通过火把，我看到这只狼一只眼受了伤已经瞎了，伤口是新的，似乎还在渗着血。另一只眼睛，通红通红的，透着凶恶。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这不是之前那只被宝音打伤的头狼吗？真实冤家路窄！

此时，宝音似乎也认出来了，然后我就听他说“上次没干掉你，这次，你就别想逃了！”说着，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顺了一根木棍，然后做好了开战的姿势。

这时，高娃正在装火药，然后因为慌张，火药撒了一地，接着见宝音要和这头狼开战，然后就说“这周围恐怕会有狼群！”

宝音说“放心吧，他是被狼群驱赶出来的，看来，今天他也是想报仇！”

我见宝音铁了心要干死那头狼，然后我也不做不休“来吧，革命小蒋，天不怕地不怕！”

而那头狼似乎也是疯了，它不但没有退缩，反而直挺挺的跳了过来，而宝音，却把棒子挥空了，紧接着，那狼便一口咬着了宝音的小腿，然后撕了一下，接着就听到一声布料破碎的声音，而腿上也因为被狼牙刮破了，开始流起了血。

这狼一见血，显得更加亢奋了。而此时，我叫宝音受了伤，也红了眼，于是，我就直接趴在了狼背上，然后把它压在身下。因为此时我知道不能陷入黑暗，所以手里一直紧紧的攥着火把。

而此时，高娃似乎装好了火药，只见她对着狼的脑门便是一枪。紧接着，我突然觉得脸上一热，然后血腥味和火药味蹿的我脑门子生疼！只见，这狼被爆了头，整个脑袋都没了，只剩下了它的身体，还在我身下面压着，血和脑浆喷的我满脸都是。

我起来就对着高娃一顿乱喊“玩呢！”

高娃知道我为什么生气，然后说“放心吧，我把着火药量呢！打不到你！”

“打不到我那也得给我说一声啊！我以为我要去见马克思去了！”

高娃笑了起来“也就你没事儿来个革命理论，这会儿怎么耸了？”

我白了她一眼，没理会他，然后就用袖子开始擦脸伤的污秽。

这时，马跑了，宝音也受了伤。再加上刚才的一顿恶战，又从中午到现在没吃一点东西，难免有些饥饿。索性，我们就坐了下来，商量下步怎么办。后来，商量出来了，先出林子回去，然后再想办法。

可是，现在继续往外走，肚里没点存货，那也真的扛不住。于是，高娃就说“要不把这头狼烤了吃了？”

“我不吃！”我一想到宝音告诉我这狼应该在干尸洞吃过干尸，我就直接斩钉截铁的说了出去。

高娃也不理会我，只见她在周围随便扒拉了些干柴，然后用土堆了一个防火圈，就把火升了起来。

我见她真的要吃，就问了一句“真吃？”

少数民族的人都比较野，只见高娃把狼的两个后退用蒙古刀砍了下来，三下五除二把皮拨了，然后就放火里烤。不多时，肉香味就出来了。

所以，我也顾不得什么干尸不干尸了，反正它吃完也就当屎拉了出来，又留不到体内，再说了吃没吃干尸，还不一定呢。

于是，我们三个人就把两个腿吃了，吃完了还意犹未尽，索性也把两个前腿吃了。你还别说，真他妈好吃，丫跟狗肉一样，香的狠。

我们吃饱后，就继续上路，按照之前说的，先顺着点头走出这林子。这吃饱了，也有劲，便和高娃灭了火，又多准备了几根松枝火把，然后掺着宝音，就往林子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