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宁听了微微一愣,竟不由转了身去,瞧了碧青莲一眼,才向司徒长风讷讷言道:“子宁还有些事急待去做,暂时还不能前往‘武夷山’,直待了却了诸事,便定然会前往‘武夷山’与家师相会的,但求司徒师兄在家师面前,还要替子宁说些中听的话,家师脾气一向不好,子宁不想惹得他老人家不高兴。”言下之意,自然是要司徒长风言语之间,少提他与碧青莲之事,司徒长风怎不明白,当下便微微笑道:“这个自然,不过你要尽快赶去‘武夷山’。”说时便与那洪涛一同去了。
胡金牛心中,虽对百里雨嫣与碧青莲二人是恨之入骨,但眼见司徒长风已去,暗忖凭自己三人之力,别说百里雨嫣,便是在碧青莲手下,也决计讨不到便宜的,当下三人也便恨恨的离去了。
望着司徒长风悄然远去的身影,百里雨嫣竟微微蹙起了眉头,继而清澈的面上,竟浮现出一丝少女羞涩的笑意,正恍神时,又见岳子宁走至碧青莲眼前,柔柔的唤了声:“青莲。”继而便欲将双手拂上碧青莲的肩头,碧青莲却一扭肩膀让开了,只冷声道:“岳子宁,你记性好差,司徒长风刚刚还要你爱惜名声,不可误人自误,你怎么一转眼就忘记了,反而和我这个邪教妖女纠扯不清,你这样,你师傅,师娘,还有你那个……那个小师妹都会好失望的。”说到小师妹三个字时,碧青莲刻意加重了语气,话音刚落,只觉心中一阵难受,不由竟微微润湿了双眸。岳子宁双手就那么呆呆的举在那里,一时收也不是,放也不是,神色便显得无比尴尬,春兰见了,正欲说些中听的话去哄二人开心,百里雨嫣却走上前,向岳子宁道:“多谢岳少侠刚刚以神剑相借,所谓宝物认主,雨嫣这便将神剑还于少侠。”岳子宁见碧青莲没有缘由的冷落于他,心里正没个着落,听百里雨嫣此语,当即便接过了“烈焰神剑”,面色一红,又道:“百里姑娘无须谢我,是……是……”言罢又下意识的转了头去,望向碧青莲,他本来想说,是青莲要我将神剑借与姑娘的,又想碧青莲既然已对他心生怨气,那么这青莲二字,是怎么都不方便再叫出口了。
谁知碧青莲听在耳中,却冷哼了一声道:“岳子宁,你果然是傻的,我让你借,你便借吗?你那么听我的话,那么我让你杀了司徒长风,杀了你师傅,你也听吗?”话音刚落,碧青莲,岳子宁二人皆是一愣,碧青莲面色一变,不由便低了头去,用手搅动着衣角,直讷讷道:“我再也不要和你有任何的关系了。”岳子宁却皱眉暗道:“这个邪教女子,怎么如此蛮横无礼的,哪有我那子珊师妹一半温婉可人。”
二人心内正各自计议时,百里雨嫣却走至碧青莲身前,挽了她的胳膊道:“青莲妹子,你这女儿家爱撒娇的性子,可要改改,依姐姐看,岳少侠虽是敦厚纯朴,却不失男儿心性,尤其是他对你的一番情意,你可得好好珍惜,错过了,想来就不会再有了。”碧青莲听了一愣,不由又瞟了岳子宁一眼,心里暗道:“你若是有百里姐姐一半懂我的心思,我哪还会如此对你。”又听百里雨嫣唤她:“青莲妹子。”不由心里甚觉亲热,只红了眼眶,扭昵着说了句:“他哪里对我好了。”
一言既罢,只见岳子宁忽而皱紧了眉头,神色间像是在强忍着痛苦,不由心里一惊,忙至前拉了他手臂道:“子宁,你怎么了?不舒服?”
岳子宁朝她微微摇了摇头,又苦涩一笑,才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只觉胸口忽而一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着一样。”碧青莲听在耳中,急而伸出手去,撕开了岳子宁的胸前衣襟,一见之下,不由大愕,只见岳子宁健硕洁白的胸口之处,肌肤竟变得透明起来,而更让人觉得恐惧的是,在岳子宁透明的胸口之处,竟趴伏着一只全身金黄的蚕,那只蚕约莫有手指般大小,卧在岳子宁的胸口之处,动也不动,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碧青莲见之,心内即惊且痛,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只哽咽着道:“子宁,你这是怎么了?我以后再也不和你闹了,我要你好好的。”言罢忽而想起了秦舞阳,忙道:“秦大哥,你快来看看,子宁这是怎么了?”秦舞阳此时早已经站在了她身旁,见了那金黄色的蚕,不由面色一变,也惊呼道:“是‘金蚕蛊’。”
“‘金蚕蛊’。”碧青莲口中,不由喃喃的应了一声,又听秦舞阳道:“我曾经听师傅说过,这‘金蚕蛊’乃是以人的鲜血培育而成,谓之五毒之首,邪门无比,偏又无药可解,唯一的祛毒之法是找到那个下蛊之人。”碧青莲耳中听了,脑中灵光一现,顿时想起了那长相清秀,却面带刀疤的中年男人,不由惊叫道:“我想起来了,一定是他,‘碧血教’中的‘蛊王’。”
碧青莲此言既出,众人皆是一愣,秦舞阳微微沉吟了片刻,又道:“子宁,碧姑娘,你们无须担心,那‘蛊王’既在子宁身上种下了‘金蚕蛊’,想来必有所图,假以时日,必定能够再见到他的,只要找到他,我就有法可解子宁身上的蛊毒了。”几人听了,才心下稍安,碧青莲心念一转,忙又道:“秦大哥,那子宁现在该怎么办?他没事吧?这蛊毒不会……不会……”言至此处,只觉心中一阵莫名的恐惧,竟有眼泪扑扑流了下来。秦舞阳又微微笑道:“秦姑娘无须担心,好在子宁身具‘归元真气’,只要子宁以‘归元真气’逼住蛊虫,让它不致苏醒反扑,子宁眼下,就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岳子宁听在耳中,忙提真气于丹田之中,继而行走于奇经八脉,最后聚于心胸之处,行功既了,碧青莲忙又道:“子宁,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痛不痛?”竟是一脸的关切疼爱之情。
岳子宁见了,亦觉心中一阵温暖,又朝之微微笑道:“我没事,已经没那么痛了。”又听百里雨嫣道:“岳少侠,青莲妹子,岳少侠既已无事,姐姐也该去了。”
碧青莲听了,忙又回过身来,望着百里雨嫣,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刚刚初识,尚不知身份来历的少女,骨子里总有那么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情,听百里雨嫣说要走,心里亦是一阵难受,心念转处,忽而又想起了一事,只向百里雨嫣道:“百里姐姐,我见你会使‘碧血神针’,又与‘碧血教’之人颇有往来,你也是教中之人吧?”百里雨嫣笑而不答,只柔声道:“青莲妹子,姐姐的来历,你眼下无须多问,总有一日,你定会明白的,不过你要记住姐姐一句话,岳少侠敦厚纯善,又对你一片真心,你往后,可不许再欺负他了,否则你会后悔的。”
“我哪里欺负他了。”碧青莲喃喃的应了一句,心里却暗道:“百里姐姐,你哪里明白,不是我不要他,怕只怕,便是我从今而后,真心待他,等他见了他师傅师娘,还有那个……小师妹,怕也要离我而去了。”心里想时,一阵惆怅,不觉微微一声叹息,又道:“百里姐姐,你要往哪里去?”
百里雨嫣却微微笑道:“你们呢,青莲妹子,你们欲往哪里去?”碧青莲听在耳中,一时却也不知该往哪里去,正踌躇时,忽听秦舞阳道:“‘翠香楼’,我们去‘翠香楼’。”
秦舞阳此语既出,碧青莲,春兰二人不由面色微微一变,春兰更是轻微的一声叹息,继而竟轻轻的转过了身去,神色间,似乎极为痛苦与失落。
百里雨嫣听罢微微笑道:“岳少侠,青莲妹子,还有秦公子二位,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言罢便飘身离去。
望着百里雨嫣渐渐远去的身影,碧青莲正恍惚时,只听岳子宁轻声问道:“秦大哥,那‘翠香楼’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要去‘翠香楼’?”
碧青莲闻言,不由面色一阵羞红,心道:“真是好一个傻子,那‘翠香楼’便是男子专门寻花问柳,莺歌燕舞的地方,你身为江湖中人,竟然不知道。”又想:“如此一个心智单纯,偏又屡获奇缘,武功奇高的傻小子,却被自己遇到了,可也算是一桩幸事。”不觉又微微而笑,耳边又听岳子字轻声问道:“青莲,你说那‘翠香楼’是个什么地方?”
碧青莲闻言,不由面上一热,又瞟了秦舞阳,春兰二人一眼,才轻声道:“我怎么知道?你去了不就明白了。”
二人在店门外正说时,刚好有店中伙计迎了出来,秦舞阳忙拦了道:“请问小哥,那‘翠香楼’怎么走啊?麻烦小哥带我们去趟。”
那伙计听了一愣,又仔细看了秦舞阳几人一眼,面上竟现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只道:“原来二位是要去‘翠香楼’啊,这位公子可算是好见识,不过……”停了一下又道:“不过这二位姑娘去,似乎就不那么方便了。”岳子宁此时似乎也隐隐猜出了那“翠香楼”是个什么去处,不觉面上一热,又见秦舞阳向那伙计微微笑道:“还得麻烦小哥一趟。”言罢便将一锭足有十两的银子塞入了那伙计手中,那伙计见了银子,不由眼前一亮,又向远处瞟了一眼,才笑道:“也真是巧了,公子看见那年轻小伙没?那人正是‘翠香楼’的小厮,每日都要来我店中取饭食的,公子倒是无须小奴带路,只要跟着那小厮去,便可找到‘翠香楼’了。”二人正说时,已有一个长相极为俊俏的年青人向他们走了过来,那伙计迎了上去,与那小厮耳语了几句,又将几个碎铜板与了那小厮,那小厮似乎极为欢喜,又嘻笑着走到秦舞阳几人面前,向秦舞阳道:“是公子要去‘翠香楼’吧,待小奴取了饭食,便带几位前去,不是小奴吹嘘,我‘翠香楼’的姑娘可真是……”言罢口中啧啧有声。
秦舞阳却笑道:“敢问小哥,‘翠香楼’中,可有一位叫若依的姑娘?”此言既出,岳子宁三人俱是面色一变,不由彼此相互对望了一眼,才始明白为何秦舞阳一定要去“翠香楼”,春兰心中一喜,面上便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若依?”那小厮喃喃应了一声,继而便笑道:“原来公子是特意为若依姑娘来的。”言罢又竖了大拇指道:“公子可真是好眼光,若依姑娘可是我‘翠香楼’的头牌,轻易不见人的,而且那若依姑娘还有个说不出的好处,虽在青楼,却心志颇高,若是她看上的男子,便是一文不取,也可得承枕席之欢,若是她看不上的男子,便是日掷千金,若依姑娘也不会瞧他半眼的,可不,年前便有一个姓上官的元外,在若依姑娘身上花了何止千金,硬是连若依姑娘的屁都没闻到半点,你说贱不贱?”那小厮说到兴奋处,不觉言语便有些粗俗起来,岳子宁几人听了,心内均觉有些好笑,春兰一时没忍住,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碧青莲亦跟着说道:“小哥说得没错,这世上,多得可不就是犯贱的男人嘛。”
那小厮听人夸奖,不由越发兴奋了,又道:“不过小奴看公子仪表堂堂,风神伟岸,别说女人,便是小奴,见了公子也要动心的,公子此去,若依姑娘必会扫榻以待,尽心服侍的。”碧青莲听罢又笑道:“小哥,既然我秦大哥那么优秀,我看你不如就嫁与我秦大哥吧。”言罢望了春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