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又听那白衣人口中一声惨叫,岳子宁心里一惊,回头去看,原来是一黑衣人趁他不备,一刀狠狠的砍在了那白衣人的后背上,瞬间血如泉涌,岳子宁心中恼急,欺身而近,一脚踢飞了那黑衣人,又低身扶住了那白衣人道:“兄台,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正问时,忽又有人惊叫道:“子宁,小心。”
岳子宁听在耳中,知是碧青莲出言提醒,回了头去,见一黑衣人正欲从背后偷袭于他,不由冷冷一笑,手掌转处,“般若掌”已是蓄势待发,却听那黑衣人一声惨呼,忽而用手捂住了眼睛,嘴里不住哀嚎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碧血神针’是‘碧血神针’……”人群中又有人惊呼道,一时那些黑衣人皆瞪着惊愕的眸子,望着倏忽出现的碧青莲。
“少侠……。”那白衣人在岳子宁怀里,颤抖着声音,指着那群黑衣人道:“他们是‘碧血教’‘深火坛’的人,不能放过他们,他们正往……正往‘梅花宫’去了。”
岳子宁又道:“兄台,你是什么人?他们为何要杀你?”
那白衣人只说了句:“‘南’……‘南宫世家’。”继而便在岳子宁怀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岳子宁将那白衣人放在了地上,慢慢站起身来,面色一寒,忽而口中一声长啸,“烈焰神剑”已然在手,在阳光照耀下发出眩目光芒,却带着一种说不出阴煞之气,一时众人皆愣住了,秦舞阳欲去阻止,已然不及,岳子宁施展开“天山剑法”,身似游龙一般,在那几个黑衣人面前辗转盘旋,瞬息之间,那些黑衣人已皆命丧于岳子宁剑下,先前被“碧血神针”刺瞎了双目的那个黑衣人,此刻目不能视,只听耳畔不住传来同伴的哀嚎惨叫之声,不由吓得心肝俱裂,此时也不辨方向,只顾没命的向前奔跑,岳子宁回头去看,见那黑衣人已奔出了百米开外,不由一声冷笑,当下也不追赶,手中利剑掷出,便如流星一般,正中那人身体,由后背而入,由前心而出,其时那人去势不减,虽被利剑刺中,仍是奔出了十步开外,才忽而一声惨叫,摔于地上,眼见是活不了了。
碧青莲怔怔的望着躺于地上,那些已然肢体不全的黑衣人,又抬了头去,瞧向岳子宁,却见岳子宁英俊帅气的脸庞上,却尽是阴煞暴戾之气,是她全然没有见过的神情,不由心中一愣,久而才说了句:“子宁,你……”
岳子宁道:“邪教中人,枉杀无辜,真是罪该万死,再说‘南宫世家’的三小姐南宫云黛与我大师兄早有婚约,我‘天山派’与‘南宫世家’乃是姻亲,此事既被我遇到了,就自然不能不管。”
碧青莲微微呆了片刻,才道:“可是你忘记了,你曾答应过‘天圣前辈’什么事吗?”
岳子宁一愣,久而才喃喃道:“可是我并没有用‘天圣’前辈所传的‘天眼通’绝技啊,我只是以‘天山剑法’诛杀了这群邪魔歪道而已。”
梅惊天也微微点头道:“子昂与云黛早有婚约,这件事江湖皆知。”言罢却忽而转了头去,望着碧青莲道:“可是碧姑娘怎么会使‘碧血神针’?那似乎是邪教的不传之秘啊。”
碧青莲听罢微愣,继而便冷冷笑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因为我正是与你们势不两立的邪教中人啊。”
碧青莲话音刚落,春兰已从旁轻轻的唤了声:“碧姐姐……”岳子宁也忙道:“惊天大哥,你别听青莲乱说,此事说来话长,确有难言之隐的。”
碧青莲闻言又冷哼道:“什么难言之隐,我本来就是邪教中人,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梅惊天听在耳中,不由微微皱了眉头,望了碧青莲一眼,继而又转了头去,瞧着岳子宁,眸中有太多的寻问与探究之意,似乎在说:“子宁,看碧姑娘如此行事为人,的确像是邪教中人,可是你身为天山传人,怎么偏会和邪教中人扯上关系了。”
秦舞阳此时亦道:“师弟,这些事以后再说,眼下‘梅花宫’有难,我们还是尽快赶回‘梅花宫’再说吧,迟了怕就来不及了。”
岳子宁几人亦道:“是啊,我们还需尽快赶回‘梅花宫’去。”
几人正欲去时,只见那些原本已死去的黑衣人中,忽有一人从地上一跃而起,其快如电,身似鬼魅一般,伸出犹如枯爪般的十指,便朝着梅惊天的颈脖抓了过去,这一下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想到那些死尸当中,竟还会藏着活人,在这猝不及防之际,给梅惊天以致命的一击,一时岳子宁几人皆愣住了,便在此时,又见地上忽然裂出一道缝,继而那缝里又伸出一只干枯黝黑的手掌来,倏忽手臂暴长,竟有一丈来长,竟生生扯住了那人的身子,继而一掌便朝着那人的胸口拍了过去,众人只听一声惨呼,那只手掌已又缩回了地下,耳边只听一阵桀桀笑声,犹如鬼哭狼嚎一般:“梅风扬,很好,很好……时隔二十年,老夫又来寻你了……”
再看那人已摔于地上,口角鲜血溢出,胸口现出一个洞来,犹如被烈火焚烧过一般,心脏俱碎,更可怖的是,竟忽然有无数的毒虫蛇蝎之物慢慢的蠕动着身子,从那人已碎裂的胸口处爬了出来。
“是‘蛊王’。”岳子宁惊叫道。
原来一直隐身于那些黑衣人中的假死之人竟就是“碧血教”中十九人王之一的“蛊王”,而他一生与毒虫为伴,此刻一旦身死,那些毒物失了禁制,便伺机反扑了。
“‘蛊王’。”碧青莲口中唤了一声,心念一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即刻便朝那“蛊王”冲了过去,众人心里惊处,欲去阻止,已然不及,碧青莲只扑至“蛊王”身前,才大声道:“你快说,你快说,要如何才能解去‘金蚕蛊’之毒?”
“蛊王”缓慢的抬起头来,望着碧青莲,狰狞可怖的面庞上,竟忽然现出了一丝隐隐的笑意,才颤声道:“要解‘金蚕蛊’之毒,并不难,并不难,只需以处子之血……”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碧青莲又道:“以处子之血怎样?你快说啊,你快说啊。”
碧青莲心急之下,再也顾不得那些可怖的蛇虫之物,竟忽然伸出手去,不住的摇晃着“蛊王”那瘦小干枯的身子,“蛊王”脸上现出一丝无比怪异的笑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可碧青莲却犹如未觉般,依然还在不停的摇晃着“蛊王”的尸身,口中一遍遍的呼喊道:“要以处子之血怎样?你说啊,你快说啊。”许久过后,整个身子,终于犹如虚脱般的瘫在了地上。
春兰微微一声叹息,走至她面前,轻轻的唤了声:“碧姐姐……”
岳子宁见了,心中也不好受,他与碧青莲多日相处,知道碧青莲是怎样一个心高气傲,偏激任性的女子,可是为了他,竟会做出如此不可思议之事,那一刻,他感觉到了碧青莲对他的真情,却不知自己该如何做,不由亦是一声叹息,才慢慢的走至碧青莲身前,一只手,不由得便拂上了她的肩头,久而才轻声道:“青莲,你不用担心,我体内有‘饭丐’前辈所授的‘归元真气’,‘金蚕蛊’之毒眼下伤不了我,慢慢的总会有办法的。”
“你是傻的,你知道什么。”碧青莲只觉心中万分难受,竟朝岳子宁呼吼道:“连秦大哥都说了,‘归元真气’只能一时压制‘金蚕蛊’之毒,根本袪不了根的,这天下能解‘金蚕蛊’之毒的,唯有‘蛊王’,可现在他死了,他死了……”言罢又低头犹如梦呓般喃喃的说道:“他说处子之血,处子之血到底要如何呢,要如何呢?”
春兰见了碧青莲其状如痴的神态,只觉一阵心痛,不由便低下身去,紧紧的搂住了碧青莲那仍在不停颤抖着的身子,梅惊天亦向岳子宁道:“子宁,惊天大哥真没想到,碧姑娘竟是爱你如此之深。”岳子宁闻言不由苦涩一笑,心里虽有千言万语,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说起,撇了头去,又见着了“蛊王”瘦小干枯的身子,那已碎裂成片的心脏,不由心中一动,便道:“‘蛊王’在‘翠香楼’中,不是与屠人龙等人一同走了吗?怎么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了?”
梅惊天闻言皱了眉头,沉吟了片刻才道:“想是‘翠香楼’一战,屠人龙等人自忖无力胜我,他算准我们必会由此路回转‘梅花宫’,便使‘蛊王’混在这一群黑衣人中,伺机劫杀我们,没曾想……”
岳子宁望了一眼“蛊王”那已碎裂成片的心脏,不由又道:“可是看他的伤口,却像是中了‘摧心掌’之类极为霸道阴狠的武功,难道竟是屠人龙下手杀了他?可是刚刚那人明明是遁地而去的,难道屠人龙竟也会遁地之术?”
梅惊天闻言微微摇头道:“那人绝不是屠人龙。”
“哦?”岳子宁又道:“那是谁啊?”
梅惊天却微微皱了眉头,眼神如雾,望着远处,似乎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与追想之中,久而才喃喃道:“听那人离去时的话语,似乎与家父曾是旧识。”接而又道:“我曾听家父说过,二十年前,他与一黑道巨擘在冰山之巅曾有一战,二人力拼了七天七夜,最后家父以‘梅花七杀’险胜了那人一招,谁知那人心高气傲,羞愤之际,竟自断一臂,并毁了一目,离去之时,还曾扬言,二十年后,必会亲至‘梅花宫’报那断臂毁目之仇。”
岳子宁听罢,不由心尖一颤,暗道:“这世上竟有如此心胸狭隘之人,只为一招之败,便自毁一臂一目,该是何等的阴狠毒辣。”正想时,只听秦舞阳道:“师弟,你说的那人是‘诛心地魔’?”
“啊?”岳子宁听罢,不由一声惊呼,“诛心地魔”之名,他也曾听师傅岳亭松说过,此人三十年前,曾横扫武林黑白两道,一时闹得江湖腥风血雨,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就神秘消失了,原来此中还有这等过节,可关于他与梅风扬冰山比武之事,江湖中却无人知晓。
“嗯。”梅惊天微微点头,又道:“其实那场冰山对决,家父也只是险胜了半招而已,回了“梅花宫”后,便生了一场大病,落下病根,竟至数年缠绵不去,直至三年前,去天山求取到‘天山雪莲’后,身子才渐渐康复的。”
“哦。”岳子宁应了一声,又道:“惊天大哥,怪不得三年前,你会与令尊同去天山呢,原来竟是因为这事。”
“嗯。”梅惊天微微笑着,又道:“自从比武事罢,家父从冰山回转‘梅花宫’后,每每想到此事,便会坐卧难安,总怕会给‘梅花宫’带来浩劫,没曾想因果循环,该来的,总是避不了的。”
岳子宁又皱了眉头道:“惊天大哥,莫不是那‘诛心地魔’是因为知道了‘梅花宫’发生变故,故而才会趁了时机上门寻仇的?”言罢心念一转,又道:“难道是屠人龙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诛心地魔’的?”
梅惊天听罢微微摇头道:“应该不会,‘诛心地魔’横扫江湖之时,那屠人龙还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娃娃,便是屠人龙有天大的胆量,倾‘碧血教’全力,也不敢去招惹‘诛心地魔’的,屠人龙并不傻,他不会为了一个‘梅花宫’,而给自己引来一个更大的祸患的。”
岳子宁听罢不由微微点头,转念又道:“惊天大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梅惊天听在耳中,忽而面色一变,眸中精光暴闪,竟是一种凛然不可侵犯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