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恍惚

“咔嚓！”

清脆的机栝声响起，黑骑士的手甲上的一块看似没有缝隙的装甲赫然分离开，露出一道几乎与手臂等长的凹槽，大小刚好容得下他手中的大太刀。

他将右腿微微挪前，后腿弓着，将那把刻着“-07”符号的大太刀横放在手臂上的凹槽处。

只听见数下金属碰撞声音，凹槽的两边都伸出数根赤色的金属杆，将大太刀紧紧固定在他的手臂的凹槽内，赤红的金属杆将自身的热量传导至太刀的刀刃上，高温随着刀刃向整把刀身蔓延。

巨大的加米鱼人首领咆哮着，用四只爆满血管的健壮手臂辅助着自己往黑骑士那冲，它们并不是野生动物，也有阶级的制度，要是身为老大的它这时选择了离去，那它在其他族群眼里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智商未经高度开发的加米鱼人觉得，那样的话，与死无差别。

“咯咯咯咯咯！！”它发出进攻的嚎叫，似乎在呼唤着它所剩无几的族人奋勇战斗，四只至少有半张桌子大的拳头紧握。

明明加米鱼人首领和伍德就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可薇薇安却觉得时间是过的那样的缓慢。

黑骑士的脚底处的装甲居然弹出了数个手指长的倒钩，紧抓地面，伍德翘起的四根手指头全搭在了剑柄上。

黑骑士的身前，加米鱼人的身上，一片与挥舞大剑时不同的赤红扇形光弧度凭空出现，光弧流畅的划过鱼人结实的身子，不留下一点痕迹，这种时间定格的感觉让薇薇安感到神奇，更让她称奇的是，哪怕薇薇安现在拥有着半魔的超高动态视力，她还是看不清伍德挥刀的手，只见到有一条几乎是透明黑色影子在乱甩，连地面的刀痕都是一下一下凭空出现的。

这种动态视力的高频使用薇薇安还不能持续太久，不然就得在接下来的几天一直体验眼睛被挖下的痛楚，就在她解除高频的瞬间。

“啪唧！”

面前的【圣壁】上，顿时血肉模糊，所带来的冲击力几乎将她绊倒在老船夫身上。

除去惊讶，她剩下的就只有恶心了——这些全是加米鱼人首领的“东西”，在高速切割后被甩飞到这，她依稀能在肉块里认出它的半块鱼头和瞪大的鱼眼。

以后还是别吃鱼了吧。

她这样想道，一边解除【圣壁】，肉沫全竖直堆在一块，在地上砌成一堵“鱼肉”墙。

她捂着鼻子，拎起牧师长袍的裙摆，小步跨过，将不省人事的老船夫和卫兵留在原地。

眼前的伍德除了脚下一米左右的距离是完全干净的外，附近的地面，全是加米鱼人的腥臭血液和肉块，几十条醒目刀痕不同深浅的刻在石头地上，不远处的路灯也被平整的切成两截，一截挺直在路边，一截栽进水里，在水面上映照出幽光。

真像是某个“人形台风”，战斗过的地方几乎全变废墟....幸好他没有朝着街边的店铺挥刀，不然没有半个月，这都别想正常营业。

伍德倒是没觉得有多脏，居然半蹲在那儿，用手在肉块里翻找。

难道是想拿几块当宵夜？

她扶了扶额头，正要过去说他几句，却听见身后的卫兵嘴里发出了淡淡的呻吟声，她充满扫过附近的狼藉，心想：糟了！难道是因为我治疗的太完全了？

也顾不上地上的脏东西了，她一把扯着伍德的手，拉着他就跑，那一下她就像是拉在路灯上一样，用力一拉愣是没拉的动他，倒是自己差点摔在肉堆里，好在伍德这时已经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一手接住了她，随便将东西放到腰包里。

“唔......还愣着干嘛啊”

伍德的头盔已经解除，满脸的黑色大胡子又出现在她眼前，一脸不解的看着薇薇安匆忙的神情。

“快走啊！被卫兵看到的话，还得赔偿这的损害呢！”

她指着那一排被剑风砍断的路灯和地上的刀痕，正说着，不远处已经穿来了卫兵的大吼。

伍德挠了挠后颈，往四周看了一眼，让薇薇安在紧张中等了他几秒，然后淡淡的说道：

“咬紧牙关”

“唉？等等，别...”

伍德的手已经架起了她，不好的回忆一下涌现在脑海里，悬崖那次可给她留下不小的阴影。

还没等她挣扎，猛然的又是那熟悉的重压感。

自此，薇薇安的尖叫声，便成了哈勃港茶余饭后聊起的都市传说之一。

另一边，昏暗的灯光下胖混混的双唇间的那一口淡黄牙色的牙齿，一下下的出现在他被血液遮挡了半只眼睛的视线里，伴随着极度的晕眩和额头上传来的刺骨疼痛，他急促的喘着气，用手支撑着自己瘫坐在墙上。

“噢，看来你并没有遵守约定～小杰多”

说话的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家伙，明明尽在咫尺，小杰多却只能靠着月光隐约看见他的轮廓。

哈勃港不大，不过是鱼龙混杂，这个经济发达的城市明着秩序井然，实际上混杂了不下五个在派尔洛王国里呼风唤雨的势力们的爪牙。

而小杰多面前的这位人兄，则是是这一带的新起势力的干部的直属部下之一。

小杰多恐惧到了极点，他已经开始后悔当初没有把那女牧师给带过来了，可他面前的这些人哪会让他有这种时间去后悔。

阴影中的家伙伸出一只手来，在小杰多留着鼻血的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接着便招招手，命令一旁的胖混混殴打小杰多。

“嗯～这是多么棒的香味啊！牧师那禁欲的味道！反倒让人欲罢不能不是吗？”

那家伙拿着小杰多从薇薇安那偷到的钱袋，将它高举着放到鼻尖前，假装陶醉的猛吸，假惺惺赞美道。

“如果...你把她引到这，你或许还能成为我们的一员呢？不好吗？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回看正盯着自己的小杰多，又招手，让那胖混混架着小杰多过来，昨天还在小杰多面前叱咤风云的胖混混现在正被这家伙使唤的像条狗一样乖巧。

“你可怜的寡妇妈妈，或许需要体验一些她出来没试过的东西了，我亲爱的小东西～”

他抬起小杰多垂下的头，脸都快贴上去了，身后的几个站着的家伙发出几声淫淫的笑声，抄起棍仔准备走出小巷。

“不...等等！我...我可以偿还！不要对她出手！我可以为你们偷一辈子的东西，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小杰多肿起的眼睛看着那几个淫笑的混混，撕心裂肺的喊道，直到肚子上又挨了一拳。

他的眼睑重的像块铁，只要他稍微放松就会一下合拢，变的不晓身边的一切事物，他咬着自己的舌头来让自己清醒过来，虽然依旧是无补于事，但他总觉得只要一合上眼睛，自己就会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妈妈了。

“噢？只会要挟弱小嘛？”

混混们先是一愣，纷纷往巷口处望去。

“这不是那个女牧师嘛？还能自己早上门来了？等等...你看她的发型！哈哈哈哈哈...”

混混的叫嚣的话才说到一半，忽然看到了薇薇安的头顶上，居然顶着个像是莲蓬的东西。

再一看，原来是被风吹成这模样的头发，忍不住笑了出来，后面的混混也都在几秒内全笑了出来。

“哼....”

她涨红着脸用手整理头发。

心想着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说出自己在绘本上看到过的帅气台词，气氛居然会因为这个而变了味。

但那些笑声逐渐变成了从喉咙出来的哑笑，叫嚣也逐渐变的无言。

只见在那慌忙整理发型的薇薇安身后，慢慢走出一个比混混里最高的那个还要高上半个脑袋的家伙，全身穿着重型的贴身漆黑色铠甲，背上、腰间装着武器。

最重要的是，他手上提着刚刚出去的那两个混混，像是丢垃圾一般将他们丢在站在阴影中的家伙面前，面甲上的六个对称脸孔泛着淡红色的微光。

“别怕，在小巷里是短柄武器更吃香，他那两种武器在这只能当晾衣杆！”

小混混叫嚣道，身体还是不停的在颤抖。

“别担心，要和你们打的是我哦，他只是用来堵门的”

说着薇薇安看了伍德一眼，见他居然不配合自己的狠话，就用手臂撞了他的手臂一下，伍德愣了愣，看了一眼薇薇安，忙点头称是。

小混混们两个一组的对视了一眼，又哄堂大笑起来，甚至有的居然笑到浮夸的捧起腹来。

“就.....”

“咚！”

小混混抹掉眼泪，话到嘴边才挤出一个字，就被薇薇安聚合出的光锤给捶在腹部，跪在地上一下呕出一地的唾液，剩下的小混混们再也没有笑了，呆看向叉着腰身体倾向一侧的薇薇安。

.....................

“喂...喂..你还好吗？”

陌生女人的声音在小杰多的脑海里响起，这平常一直都只有自己的妈妈的声音会响起。

她到底是谁？

“喂..喂...还好吗...？”

那声音还在呼唤他。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有傻子才会觉得好！

他心想道，处在一片混沌中的他面前居然出现了一个光斑，随后迅速的涨大，变成令人目眩的光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