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转机1

米卡利斯稍稍侧身，余光刚刚好能看到不远处跪着的少年的身姿，在大殿的地板上跪这么久他心知提奥的膝盖恐怕已经肿的老高，但是他还是狠了狠心没有唤弟弟站起身，口气依旧森严。

“提奥，你已经长大了，你不在是那个跟在我身后可以随便任性的小孩子了，星泽既然选中了你，那么迟早有一天你是要接管杰拉德家族，带领密党，带领整个血族的。你不觉的你现在为了一个人类做到如此地步有些荒唐吗？”

提奥额前的碎发在他的眼睛周遭形成了一大片晦涩的阴影，少年抿了抿嘴唇，像是感受到哥哥目光一样，他抬起了头，望向了窗边那个欣长身影的青年，语气中是满是不卑不亢。

“为什么星泽宝石会选中我，继承人的话明明是哥哥更合适一些啊？”

米卡利斯愣了愣，显然他并没有做好回答提奥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别开头去，说道：“这是星泽宝石的选择，我也——也不知道。”

“你知道的。”

提奥的扫过青年躲避的眼神，小的时候每每追问哥哥母亲去哪里了米卡利斯就会想是这样别开头去躲避掉他的视线。这个青年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提奥也知道哥哥是很累的，但是如他所问，无论是从各个方面看起来，米卡利斯都有强过他一百倍的理由去做血族的继承人。

有米卡利斯在，这个继承人伦也轮不到他。

“我——”

米卡利斯深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难言之隐，他将目光投到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沉默不语。

“哥哥！”提奥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仿佛是找到了对手的防守的弱点一样。“你也说我长大了，那么我就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必须告诉我！”

为什么希德按个家伙会追着他不放，如果是米卡利斯估计魔党那些人也不会如此的不服气，反叛的战争一场接着一场，难道还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一次的继承人并不是那么的合适，会质疑密党在星泽宝石上动了手脚。

米卡利斯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握成了拳，他咬紧了牙用力忍耐再忍耐，然而秀丽的还是眉皱成了一个糟糕的形状。有些愤然的转过身了身，对上了弟弟的视线，用一种几乎是不可动摇的口气说着：“住口！你不要再问了，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妙。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对那个人类还是适可而止吧。”

米卡利斯向来很少发火，而他每一次发火后果都不太友好。

青年抬起手，修长的食指指尖之上瞬间出现了一道深紫色的光芒，提奥在看到那光芒的一瞬间僵硬的怔在原地。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道紫色的光芒从米卡利斯的指尖上飞射过来，在他跪着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圈，瞬间变幻成了一个坚硬的结界。

“弗雷尔。”

米卡利斯唤了一声，空中立刻传来一阵拍打着翅膀的声音，一直黑色的长着红色眼睛的吸血蝙蝠从大殿高大的顶端盘旋着飞落下来，在距离地面大概半米高的时候咻的一声猛然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吸血蝙蝠变换的红发少年一身黑衣，右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心脏处，冲着米卡利斯站着的方向弯曲屈膝，付下身体尊敬的行了礼道：“尊敬的米卡利斯阁下，感恩您的召唤。”

青年疲惫的抬了抬手算作是回应，淡淡的说道：“将提奥殿下带去海底的宫殿，罚他沉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

“是。阁下。”

“哥！”

提奥在结界之中大喊，他企图也享用魔法冲破这层结界，但是显然，他的魔法并不足以跟米卡利斯相提并论，身体在接触到结界的瞬间仿佛是触碰到了尖锐的银针一样。

“我不要！放我出去！哥哥！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要去救林柯！”

处在极度疯狂状态的少年令弗雷尔也无从下手，后者求救般的看向自家的殿下，然而米卡利斯则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中。

“提奥殿下——”

弗雷尔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这个小殿下闹起脾气来可是整个血族都很出名的啊，残暴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安野森林那些长着六只手三个脑袋的食人熊或者满嘴獠牙的狼人。米卡利斯殿下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他一个小仆人简直就是比要他去杀掉一百个魔党叛军还要为难啊。

“你敢碰我你就试试看，弗雷尔，我给你次机会你放我出去。”

“殿、殿下，这个结界是米卡利斯阁下亲手设置的啊，小——小人就算想帮您也实在是没有拿个能力啊。”

弗雷尔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你去告诉米卡利斯，如果林柯有什么闪失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我会恨他一辈子的。还有那个什么血族继承人，就算是杀了我砍掉我的头我都不会做的，你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弗雷尔瑟瑟发抖，比起这个喷火龙一样的提奥殿下，他还是更担心他家那个永远都是一本正经的挂着一张严肃脸的米卡利斯阁下，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想想办法赶怎样能将提奥殿下带去海底的宫殿里面关禁闭。

米卡利斯站在那栋高耸的住院大楼门前，抬起头看了看楼上为数不多的亮着灯的病房窗户。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淡然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米卡利斯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看到了那个眼角带笑的英俊少年。视线相交的一瞬间，青年有过白驹过隙般的迟疑，映像中的按个孩子长高了不少，漂亮的眉眼以及周身散发的那种冷峻的气质倒是有几分像是——

他深邃的眸子扫过少年的脸，平静的像是一汪深不见的潭水：“你也长大了。”

“哈哈哈。”

希德仿佛听到了某个好笑的笑话一样，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音来，面对着米卡利斯他完全没有别的血族看到他的那种尊敬，那双绝美的眼睛纵然是在笑着，但依旧种掩饰不住的其中一层厌恶一层仇恨相互交织来的情绪。

“我能长大还要多亏了米卡利斯殿下当年的不杀之恩。”

“希德。”米卡利斯将少年的仇恨看在眼里，他淡淡的说着：“放不下的话，就对着我来了，你的那些恨也好，怨也好，都冲着我来吧，应该受到惩罚的人是我，而不是提奥，更不那个人类。”

“哈哈。”希德轻蔑的扬起了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星星，“殿下真的是说笑了呢。我这种人哪里配的上做您的对手呢，你来不就是为了杀我吗？好啊，那就来吧。”

少年扬起了自己的下巴，等待着对方的利剑刺穿自己的胸膛或者喉咙，他无所畏惧的勾着嘴角，笑着。到现在了还要护着那个家伙吗？好啊，那就护着好了，米卡利斯越是偏袒着提奥希德心中的怒火就越是旺盛，烧的他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眼睛里呼之欲出的泪水。

“你错了希德，我来不是为了杀你，我想你明白一个道理，战争这种东西有输赢就会有伤亡，面对死亡和接受死亡这是一个战士生来就需要具备的。”

越是那样淡然的口气听在耳朵里面就越是如贯穿剑一样，在他的心里划过一道很不见底的血痕，疼的他几乎都要咆哮，明明——明明他也可以做一个温柔的哥哥，偏偏是眼前这个家伙还有他的家族，毁掉了他原本美好的一切。

“够了！”希德咬紧了下颚上的肌肉，他终于忍无可忍“如果——如果接受真的这么容易的话，你为什么不让提奥去承认是他杀了那些人类，说到底你还不是害怕失去他。米卡利斯，你就是窝囊废！”

“我的确是。”

如此过分的话听在耳朵里青年却并没有生气，他伸出手掌心之中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发着光的水晶一样的东西。希德的瞳孔被红色的光照的有些虚晃，他眯了眯眼睛，待到看清到底是何物之后，少年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米卡利斯的脸。

“这是我们杰拉德家族欠你的。这是我一半的灵魂，用他来复活你的妹妹，足够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我还你妹妹，你放过提奥，这是最好的结局。”

“.......”

“至于你跟恶魔定下的契约，我想多尔一定不会放着你不管。你不用跟他去地狱，你可以回到血族，你仍旧还是魔党的王子。”

“你——”

希德看着那块小小的水晶石，他当然知道这一半的灵魂对这个血族之中最强大的战士意味着什么，如果米卡利斯以刀剑相向，他也许还不至于如此被动，他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放在血族任何一个规定之下都足够他死一万次了。

但是——米卡利斯竟然要将自己的一半的灵魂给他，让他复活妹妹。

他几乎不敢相信的退后了一步。

“你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