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莫羡鱼过分的热情,白玉静姝有些不太自在的应了一声,然后,慎重的看了莫临渊一眼,才近乎冷漠的说道:“泰宁郡主,我与摄政王殿下有要事要商量,麻烦郡主殿下回避一下。”
莫羡鱼开心的表情登时就僵硬在了脸上,委屈的冲着莫临渊撇了撇嘴巴,恋恋不舍的冲着白玉静姝挥了挥手,慢悠悠的出了房间。
待到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平静以后,白玉静姝才抬起头正经的直视着莫临渊,那从前淡漠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的别人看不懂的深邃。
……
兰韵不知道白玉静姝与莫临渊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从那天起,就有各色的人在这间偏僻的小院落里来回走动,最令她吃惊的是摄政王殿下竟然将皇宫内院最厉害的绣娘都排了过来,直到一个月之后,白玉静姝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兰韵整个人都惊呆了。
一袭白袍裹身,墨发长束,显然就是一个男子的装束,而最显眼的是额间的那一抹含苞待放的花儿,衬得他的整个人的气质偶读多了几分的清冷绝尘,就像一个误入凡尘的谪仙一样。
“从今往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白玉静姝,只有凤玉镜。”
兰韵默默点头,福身唤了一声“公子爷。”
半年之后,摄政王府迎来了摄政王的小妹的泰宁郡主的生辰。
这一日,整个摄政王府上下都忙碌了起来,处处张灯结彩,准备宴席,唯独一个地方,静园从始至终都分外的安静,只有时不时的传出来的清脆的女孩笑声证明里边的确是有人在居住。
“郡主殿下,技不如人,就应该愿赌服输。”兰韵笑意盈盈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细心的给凤玉镜重新的斟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用来驱寒。
莫羡鱼悻悻的撇了撇嘴巴,蓦然无声的从兰韵的手里边抢了一杯姜茶过去,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姜茶才刚刚进入口中,就被她悉数吐了出来,在干净整洁的青石板地砖上瞬间就化成了一滩污渍,荡漾开来,分外的惹人注目,而莫羡鱼刺客的表情也可爱极了,眉毛皱成了一团,就像两只可爱的毛毛虫。
“辣死了,玉姐姐,你怎么能受得了这种奇怪的味道呢?”
喝了一口清淡的茶水,冲淡了口中辛辣的味道,莫羡鱼这才有些难以置信的发出了自己生平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习惯了。”凤玉镜淡淡的回了一句,生死对于她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了,更遑论这种普通至极的味道了。
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这一切的关键还是在于自己的心态,心态平和,则一切都不是问题。
莫羡鱼虽然不是生来就尊贵非凡,却也在三岁之后就被莫临渊收养了,成为了莫临渊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身份贵比夜凉国的公主,被莫临渊保护的很好,赤子之心犹在,天真懵懂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人心有多么的险恶,在她看来,是非爱憎,皆是黑白分明,就是这种性格,让凤玉镜非常的喜欢,人嘛,总是喜欢一些自己没有或者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莫羡鱼的单纯美好是凤玉镜穷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所以,她才更加的珍惜呵护,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将来自己会亲手毁了这一份美好。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凤玉镜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习惯了竟然引起了莫羡鱼的心疼,想要开口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时之间,本来热闹的气氛也安静了几分。
待莫羡鱼被莫临渊派来的人带走之后,凤玉镜也踏上了自己接下来的征程。
半年的时间,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唯一不变的就只有金陵城的繁华。
人来人往的金陵城门口,一辆非常不起眼的乌蓬小马车晃晃悠悠的驶进了金陵城中,破旧的下马车与繁华热闹的金陵帝都格格不入,金陵素来热闹,来往的各色行人倒也没有注意,便一路平稳的行驶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马车停下,一个青衣女子优雅从容的从马车中走了下来,恭敬而又顺从的站立在一旁,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而后,马车里便又钻出了一个人,面容精致,气质华然,再加之额头上的那一朵火红的雪梨花,整个人仿佛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童一般,清冷而又高贵。
此二人正是凤玉镜与兰韵。
凤玉镜伫立在一处宅院的正门前,望着那光秃秃的匾额,一时之间也陷入了一种悲伤的情绪当中。此处宅院原本是丞相府邸,可是,自从白玉暮致仕,远离朝堂的是是非非之后,钟愿一朝得志,成为了新一任的丞相之后,就将此处的宅子给废弃了,辗转之下,莫临渊便命人买下了这处宅子,以作为凤玉镜在金陵城的住所。
“吱呀”一声,那沉重的大门便缓缓的被推开了,从里边走出来的是一个身穿灰步长衫的年轻男子,从容不迫的走到凤玉镜的面前,笑眯眯的拱手道:“恭迎镜公子。”
“莫临渊竟然舍得将你派来金陵,区区一个总管,委屈顾七公子了。”
凤玉镜面不改色,仿佛是早有预料一般,也是,像莫临渊城府这么深重的人,自然不会就这么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随随便便的相信自己的,这顾锦尘名义上来说是相助自己的,实际上呢,则是为了能够很好的监视与审查。
顾锦尘是典型的笑面虎,无论面对什么,还是身处什么样的困境,她都能够保持那一抹完美的微笑,这是凤玉镜最佩服顾锦尘的一点,当然,也是最讨厌的一点。
“能够侍候镜公子,可是份儿难得的好差事,顾七哪儿来的委屈。”
“是吗?既然顾七公子如此之说,想必也是明白该怎么做了。”凤玉镜淡淡的回了一句,清冷的眼神看起来与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顾锦尘却从这其中读出了一丝丝威胁警告的意味,唇畔的笑容也愈发的明媚了起来。
就这样,凤玉镜在时隔半年之后,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金陵。
府中一切还是如往常一般。干净雅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顾锦尘之前早就命府中的下人一一都清理打扫过了,尽管半年没有人居住了,却依旧整洁干净,就是缺少了一点的烟火气息,迈步走到自己从前所居住的锈楼前,凤玉镜突然的就止住了脚步,目光痴痴的望着它,凤玉镜仿佛看到了自己过去十六年的看似完美的生活。
从牙牙学语到含泪出嫁,那一幕幕就像是昨日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依旧那么的清晰,一阵冷风拂过心湖,凤玉镜也清醒了过来,头也不回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踏进绣楼半步。”
顾锦尘欣然允之。
凤玉镜也挑选了一处僻静雅致的院子做了居所,也为静园,此静园的正院种满了一种神奇的花儿,在寒风之中飘摇不定,却又坚韧不拔,顽强向上的生长着,欣欣向荣,凤玉镜非常的喜欢。